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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之前(六首)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11-17 18:22 阅读(0)

秋天之前(六首)

 ◎秋天之前

 
我是秋天来临前的一片草场
东南风一过,一株接一株的马齿苋
次第交出那匹老马的嘶鸣
 
挤奶的姑娘,提一桶朗朗的阳光
身后跟着一串鸟鸣
浅浅的酒窝,开出一簇簇狼毒花
 
此时,正好有一匹白马路过
额头记录着这个季节里,所有的情节
卸下背上驮久的夏天,一言不发
 
草枯矮一寸,我弯腰一寸,草原的夏梢也俯身一寸
 
那匹白马没吃一口草,驮起泛黄的草场
一步一晃,走瘦了夏末的黄昏
 
 
 
 
◎有这样一个夜晚
 
把太行山的夜色,锯刨平整
跟着牛车吊挂的星星铃铛,往老家赶
 
十几里的山路,用马帮往来的铃声垒成
父辈们锈迹斑斑的脚印里,一闪一闪,住满了星星
 
靠近村庄,弯下腰,给低飞的家燕让开天空
又一个侧身,让过晚点归家的羊群
 
羊倌的口哨真逍遥,捧起来听听
忽然,口哨里跑出我年少时,牧丟的那只羔羊
 
此时,我真担心他手中的那根鞭子,不小心甩一下
刚刚席地而坐的夜晚,被他“哗啦”一声,赶出山村
 
 
 
 
 
◎雨
 
那么大的一个太阳,像缓缓转动的磨盘
村庄没有一点声响
 
父亲在老黄历里磨锄。已好久
却始终锄不动这个夏天
 
昨晚,来历不明的一声喊叫
一朵一朵的云彩,接二连三醒来
 
凌晨五点,父亲赊来的一场雨
调高了嗓门
 
他坐在一滴雨上,偷听了村庄在草帽顶
急吼吼走动的声音
 
 
 
 
 
◎旁观者
 
我不认识他,只知道他是这个城市的一名厨子
他翻炒星星,翻炒月亮,翻炒自己
翻炒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用汗水,喂养着城市里的悲欢离合
 
他喜欢瓢与勺的碰撞
那里,跳荡着两个儿子的读书声
 
他掂瓢的姿势很好看
能在一瓢食材里,掂出饕餮的嘴脸
能把一瓢普通,掂出高尚
 
但,掂了十年,却始终未掂出这个城市
 
一一对他敬重的模样
 
 
 
 
 
◎等着提灯而来的人
 
夜色,从门口竖着的那根拐杖开始,慢慢滑向老屋外
母亲遗挂在西墙的马灯
 
那些年放学晚归时,母亲总是提一盏马灯
站在村口迎我
 
灯火一跳一跳,照着母亲瘦廋的小身板
她俯下身,拎起我的书包,摸摸我的头
护着我走回家中
 
今夜,我站在村口,等待那个提灯迎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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