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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学举 | 祈愿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12:41 阅读(0)

胡学举 | 祈愿

  雨

 
雨下在了苏湾，临近的柘皋、栏杆也在下
她说要下雨了，雨就真的连夜下了
 
雨下在街道，狮子老虎就闷头闷脑地湿了
雨下在山上，整座山都肃静了
 
深秋了，我还没有称心的雨披和棉袄
我的白纸还一片空旷，我的鱼还在江湖里漂
 
雨下在我的窗台，下上我的台阶
雨还想下到我房里，被我用大瓦挡住了
 
下雨了，下雨了，我听到雨声了
其实我们都错了，雨是个哑巴，哪来声音
 
是沉默的世界开始发声了
它们说，下雨了，下雨了
 
好像它们正需要一场雨
好像它们一直在等着这场雨
 
 
危险行为
 
我到小庙坐坐
我到坟地坐坐
我到水库边的荒树林坐坐
在封闭忙碌的小镇
对我来说，这无疑是
危险行为，会招致议论
但我还是坚持，隔三差五
到水身边坐坐
到菩萨跟前坐坐
到死人的群里坐坐
坐坐，会舒服些
好像它们能提供一个出口
好像它们能说出某些问题的答案
 
 
有个人
 
有个人在呼吸
用的是我的肺
 
有个人心在跳血在流
使用我的血管合着我的脉搏
 
有个人在世上走，超出
我的双腿，又在不知不觉中返回
 
有个人不说话只聆听
听我发声、喧哗，替我羞愧
 
有个人在孤独中远望
站在我木叶凋落的窗口
 
有个人在半夜悄悄欠身
坐在我呼呼大睡的身体上叹息
 
有个人反反复复下着决心，不忍
远走他乡，把我独自丢在这世上
 
 
他
 
他是鱼，用肺呼吸；他是人，住在水里
他是钟，用肉嗓子发声；他是骨肉，满身钢铁
他是树，长出四肢，用四肢走路，见人不停
他是路，不通往尘世，也不通往山里
他是时间，逃离钟表
他是山，凹陷在地下
他是源头，站在入海口看帆，看船
他是太阳，停在地平线上不走
他是爱情，孤身一人
他是火葬场冒出的烟，坐在我们中间喝茶、说话
他是我，从不进我的门，也不吃我的饭，不喝我的酒
他是你，看着你上班，睡觉，养儿育女，一天天衰老
他无路可去，手里握着一
他渺小，胸膛里摇晃着太平洋
 
 
一个朋友
 
感到不痛快时，他就从嗓子眼
抽出一块砖
感到不痛快时，他又从嗓子眼
抽出一块砖，他说，这样好受多了
他一直在抽，边走边抽，边说话边抽
有时我们在喝酒，喝着喝着
他抽出一块砖放在桌子上
有时我们在朗诵，读着读着
他抽出一块砖放在会场上
尽管他一直在抽
还是有砖生成
还是有砖不上不下堵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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