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左梨
阿木尔看见了老师的男朋友
老师，我看见你男朋友啦
你怎么知道是我男朋友
因为他
和你走在一起
而且还很高
丈夫是其他
在阿里大药房
给蛋总
买顺尔宁
要求填写用药者
身份证号、姓名、手机和关系
关系只有五种
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其他
上下划动了几遍
再没有别的选项
丈夫就是其他
台州保姆的夜晚
她身边
黑暗中的孩子
面无表情地溜下滑梯
像一个
刚刚下载的小程序
汉俳系列
▌奴隶
我挖掘运河
我建造陵墓
▌谁在后面
你的风
吹过我戒备森严的脊背
和雨季将至的草原
▌总有一些台词无法忘记
从起床到早餐心里一直
在嘀咕
我的宝贝袈裟呢？
▌在跑步机上
我和世界
像彼此的屏保
没有音乐，也没有风
▌罗大佑真是个奇人
即便在弹钢琴
也是一脸
双手没地搁的尴尬
▌绣花车间的少女
在221台缝纫机的轰鸣中
她们也坚持用5瓦的
喇叭听情歌
终南山的冬天
1
没有人知道
终南山的冬天
有多长
三年、半个月、三百里
还是一春天
2
山洞里入定的熊
曾在鱼汛到来的时候
捣毁过无数只母鲑
把鲜红的鱼卵
挤到草丛里
挤到岩石上
挤到另一头母熊脚下
也有一些
被挤到水中
孵化成小鲑鱼
逃到了上游
3
鹿呼着白色的热气
站在林中
没有树影的地方
然后再一次走向树
深深地吸气
直到临近的树皮
结出浅灰色的霜
每年冬天
鹿都这样度过
树也这样度过
4
雪一直下
母豹的发情期
已经过去很久
林地里白茫茫的
看不见豪猪
看不见树下的鹿
看不见吃草籽的珍珠鸡
在挡风的巨石后面
她看不见的动物
慢慢地消失了
5
珍珠鸡走在没有雪的林地
刨开草根
刨开冻硬的叶子
找到草籽
她看到老虎时
老虎正注视着她
6
老虎弓了弓背
突然跳起来
春天来了
左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