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琳 | 《十月之秋》 (组诗)
人间
十月，云淡风生，苍天在上
秋很高，让追逐的风筝无法抵达
太阳照耀，泛迷离的光芒
如我炎凉的微笑，在强作欢颜
伫立于咸阳湖畔，我望天
直到望断南飞雁
十月的故乡，倦卧在我关中的深秋
多少年来依然是古朴的光景
田间麦苗探头，白菜卷心
屋里苞谷架晒，母鸡圈养
有老者躬行于沟坎捡拾柴禾
用它烧饭，或者温暖冬天
十月，在南中国的佛山
一条街，缘于气候而变作城市的盲肠
数不尽的人来车往，穿行其中
而一个稚嫩的生命不堪重负
孤寂地从此离开，去到了天堂
佛山的冷，让我的心开始颤栗
十月的人间，秋高且深
深秋正笼罩着农村和城市
锁住朴素的打算及奢侈的欲望
注定了没有人能够超越
秋去冬来，相信除了雪，我们
终还要被另一些东西所覆盖
乡愁
记忆渐枯萎
我已无法记清
自己是在何时
走进秋天
要么相约在
橙黄橘绿
恰西风向晚
吻落第一片红叶
要么邂逅于
天高云淡
逢阵雁南飞
衔走最后一声蝉鸣
世界在此刻
秋高气爽
一只飞鸟西去
勾引我回望起故乡
于是我流泪
就再也忍不住地
念想起母亲
和被她坚守着的庄稼
念想起庄稼
和被它拥抱着的土地
念想起土地
和被它埋葬着的父亲
祖国
既然 我已经
无法去证明
你的 关于节日的表情
是金黄还是鲜红
那么 我只能
孤独地走进
历史的瞳孔
静读
岁月的眼睛
或者 俯身于
秋之田垄
倾听
大地的叮咛
你庆典的炮声
总唤醒
我苦涩的记忆
于十月的黎明
让我漂泊的心灵
在你徐徐上升的音符中
或歌或泣
而一个声音
总是从从容容
穿越过亘古的时空
以一种
风的姿态
昭示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