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雪 /嗅干了一群艺术家的汗腥
长安风 | 当代诗人100家：赵义军
麦
正月的雪
嗅干了一群艺术家的汗腥
落在麦穗亮锃锃的额头
一把镰
就把土地收拾得格外懂事
麦场上，麦垛作为佛龛
麦子涂上比火焰还倔强的颜色
而一捆麦，正被木杈
或者被风吹干的脊背
塑成菩萨
在石碾子的咯吱吱里
木锨扬起了麦粒
还有与麦无关的死亡
渡口
是谁
洒落两滴泪水
打湿了长安的芦花
一路跌撞
让无家可归的白鹭流连于
夏秋的渡口
咸阳古渡的艄公
已泛舟西去
欸乃沉沉
空杯孤盏正在渭城
捡拾故人的脚步
一口酒
哽咽在喉结
仿佛眼前是
大漠残阳里等候的风沙
风不止
阳关的雪不止
渭城的琵琶曲也不止
我的黄土高原
一抔土，将千姿百态镶嵌在
大地的缝隙里疯狂生长
丝绸之路上千年的驼铃声
或近，或远
或悲伤，或悠扬……
一串敦厚的符号
仿佛在你身体里挖穴筑巢的河流
把黄土汉子支离破碎的乡愁
捆扎成四季的月亮
在某个夜晚一闪而过
明天，我将弃你而去
因我沙哑的文字
无法发出对土地的呐喊
请让我最后一次把你的骨骼
高高举起
举到灵魂之巅
举到云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