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来拯救决意赴难的落叶（组诗）
我拿什么来拯救决意赴难的落叶（组诗）
文汪剑平
这时节，世界已是多事之秋
这时节，世界已是多事之秋
大雪扫荡之前，农人们抢收地里的庄稼
锄禾当午，颗粒归仓的事
干了千年，还在干
狡猾的田鼠忙着深挖洞，广积粮
人间大饥荒
它们的日子锦衣玉食
家族繁盛
灰喜鹊，羽毛褴褛
也许伤害太深
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流浪生活
秋风破歌，世态炎凉
我拿什么来拯救决意赴难的落叶
怜悯是无用的
化身为泥，比落叶本身体现更高的意义
野菊花开在荒野
去年失散的花朵，今年又被找到
依然是倔脾气，依然喜欢和寒风拼死活
这使我想到那些乡下的穷亲戚
贫贱不哀伤，卑微不低头
如果还有更多的寒霜需要应对
越战越勇的菊花
将是我最后使出的杀手锏
在垄上
鸟族们为生计忙碌
鸡飞狗跳，人欢马叫是村里常发生的事
菊花的日子刚冒头
一副神清气爽，五颜六色的好心情
在垄上，不断地深入植物和昆虫体内
探究从种子到根系、茎秆、绿叶
合力向上的蓬勃
秋天结出的果实
探究蚯蚓在地里如何省吃俭用
深耕劳作
它们的一生，被父亲
刻在了自己的墓碑
善于飞翔的蜜蜂
从不辜负花朵的爱情
越是浓郁，酿出的琼浆越发甜美和纯正
流淌金黄的色泽
许多熟悉的物种，生生死死几十回了
每一次遇见，都要教导阳光的温暖
雨露的恩赐
风暴折断的翅膀
那么多的知识需要学习、感悟、铭刻于心
在垄上，我们都是一群无知的孩子
星空
在山里，没有污染的黑夜
把身体溶化得尸骨无存
人死了，灵魂会飞
化为虚无
可我活着，一样有被掏空
子虚乌有的缥缈
天上繁星点点
它们都是人间容不下
逃离的亡魂
我不知道命里的星宿
安插何处，闪烁何方
一个人的穷途
看不到伸出的手指
月黑和风高不怀好意
想象被星空埋葬
躺在天地巨大的棺椁里
省去了吃饭、睡觉、喝酒、写诗
无尽的辛劳
免了衰老、疾病、悲欢、离散
甚至不需要阳光、雨露
平心静气的呼吸
一个想象如此奢侈的人
他的眼里，刚刚划过陨落的流星
一只被活活剥皮的狐狸
我知道，人对自己的同类
也会活活地剥皮
实施凌迟之罪
冤屈的，诬陷的，无辜的
逃不脱莫须有的劫难
一只被活活剥皮的狐狸
替我们经历了这血淋淋的酷刑
无情的刀子
是从头部开始
刽子手，表情麻木
一个在残忍中不断练习的屠夫
技法纯熟，有一副铁石心肠
生剥了鲜血、颤栗、撕心裂肺的哀嚎
把活的生命剥成活的僵尸
狐狸的罪，因为高贵的皮毛
我一次次问，你们可以
不给它自由、平等、公正的理由
这些太过奢侈
难道给它一个痛快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