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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诗《在泥土草木间隐藏》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02:34 阅读(0)

组诗《在泥土草木间隐藏》

 在泥土草木间隐藏

 
文／王建国
 
       
1
病床上的父亲
 
 
病床上的父亲
看着他的儿子酣睡在地铺上
午夜时分
日光灯下的病房
难免令人忧伤
 
我的儿子本来不是这样
他曾睡在我身旁
像露珠像花骨朵像闭目而卧的鸽子
安安静静
他的梦轻轻落上蝴蝶的翅膀
呼吸间有苹果花儿的芬芳
 
可是现在
那个中年男人
怎么会是我的儿子！
他流着口水额头泛着油光
鼾雷震天
全世界只剩下他的声响
 
父亲啊，请别怪你浊物般的儿子
许多长大的孩子大都相像
眼眸不再清澈
邋里邋遢
脑袋也有些肿胀
 
自从他混入熙熙攘攘的人流
那些隐蔽的陷阱明火执仗的欺骗
那些瘦肉精假酒坏导游按揭贷款
那些恶棍逆子老鼠……
一架五百次中毒五百次上当的躯体自然令你失望
等明早醒来也许就恢复了儿时的模样
 
 
2
立冬的大雪悄然落下
 
在秋天最晚的时节
在霜天黄叶中
父亲，你与我告别
万木凋零
纷纷飘落。
你佝偻腰身、一路喘息
为自己扫路
 
 
一直扫到离冬天只有两天
清晨将临
你悄然离开
为了不惊醒做梦的儿子
等到我睁开双眼
已不见你的足迹
满目是立冬的大雪。
 
 
3
你的呼吸沾在草叶上
 
老了时，你变得孩子般怯懦
怕自己的响动打扰我们
你悄无声息
临走时，想把一切收拾了
遁于虚无
像黄昏后的飞鸟和落日。
可是，虽已告别三载
你一刻也不曾远离。
一片暗淡的云，是你汗湿的手巾
 
 
草叶上的清霜，是你昨夜的呼吸
吹过墙根的风，是你窸窸窣窣的脚步。
父亲啊，冬天又至
你将去何处安睡？
今秋多雨，地下比往年冰冷潮湿！
 
 
4
记忆
 
夜深人静时
我闻见松木的香气
它来自新的木制床头
我知道那是木头的叹息
 
一根被打成家具的木头
虽仍活着但再也无法重返森林
关于过去的记忆
隐藏在年轮里
 
敏感的诗人
从木纹中看见
一些鸟巢和几片苔藓的名字
一些来不及兑现的诺言和
刚刚翻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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