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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个大早为你梳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00:28 阅读(0)

 我起个大早为你梳妆

孟   梦
 
五十年前，新婚
我的铺盖卷抱着你的铺盖卷
爬上一铺炕，你做了我的新娘
麻雀们一嘴一嘴啄破新糊的
窗户纸，扑棱扑棱地飞进屋子
扑棱扑棱地嬉闹裂缝的新房
这里曾经是，队里喂牲口的地方
 
五十年后，金婚
我，起了个大早为你梳妆
趁嫦娥没睡醒，我爬上月亮
偷一截桂树做一把魔梳
梳理你银丝般的满头白发
当年流行的两条小刷刷，还在
肩头晃荡，漆一样乌黑油亮
 
趁着黎明，我去远山折一截
纤秀的山梁，当作眉笔
裁一片天边的鱼肚白当粉底
描绘你，从未施过粉黛的面庞
我还要，揽一怀山巅的雪花
织成洁白的婚纱，亲手给你披上
我要圆你，穿一回婚纱的梦想
 
我邀了那群麻雀见证，这会儿
它们在飞来的路上。我早敞开了
门，也敞开窗任它们衔着你的
和我的风雨扑棱棱地，扑进
玫瑰色占领的新房。你打小就
喜欢的颜色，笑得那么童话
玫瑰色的味道悠长，悠长
 
麻雀们说，八十年的婚姻叫
宝石婚，你说跌跌撞撞着希望
我说，也许活着的日子还长
像你我脸上的沟壑，比长城长
读大三的孙女要开掘每一条
沟壑，你说一层泪水一层笑声
埋藏着数也数不尽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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