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株蔷薇花

 

 

一个微风不燥，阳光普洒的下午，一个小女孩儿在一个年轻妇女手中竹条的温柔抚摸下发出嘶哑的哭喊。记得很清楚，虽然小时候经常性地被妈妈的竹条关爱，但只有那一次尤甚，手上留下的被竹条抚过的痕迹，好几天都没消退，紫青色的，感觉还挺好看。

 

为什么会出现那个记忆深刻的下午?全是因为在小伙伴的怂恿下，自己不争气的手拔了对面那户人家的一棵小苗。通过这棵苗，让我清楚认识到了原来妈妈还可以这么“冷酷无情”和“丧心病狂”，以及一个农村妇女，特别还是那种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农村妇女在生气时的撒泼模样。不就是一根小苗吗？至于那么在意和生那么大气吗？依稀记得，那天下午我在小伙伴的怂恿下拔了对面人家的一棵苗，还洋洋自得地拿回了家给妈妈看，当妈妈看到那棵苗的时候，好像没有我心里预期的那种开心，而是脸色突然变的阴沉，大声地朝我吼道:“你乱动人家东西干嘛？你知不知道这棵苗对你婶婶意味着什么！”随后转身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苗，拿了外面的锄头，把苗种回了原地。自然，我们全家都遭到了妈妈口中所谓的婶婶的狂风暴雨般的烂骂，那是我从出生以来听到过的最难听的话。于是，我就被妈妈好好地关爱了一顿。她指着妈妈鼻子吼道:“如果苗活不了，我天天骂，你们家自己生的小孤寡，不会自己管好吗？有娘生，没娘教的”从那次以后，我再没踏进过她家院子，也再没对她有过任何一丝丝的好感。还时不时在心里咒骂一下她:“难怪你家就只有你一个人，难怪前不久来的两个哥哥，回家了再也不来了，那么凶，鬼都不来看你”

 

 

出于怕被妈妈再一次关爱，也因为那个女人骂的话真的很刺耳，所以每天我都格外关注对面院子的情况。谢天谢地！在那个女人一天两次水的救助下，苗没死，不过那个女人看起来真的很闲，除了做事的时候，其余时间都抬张凳子坐在那棵苗的旁边，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虽然我也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是在我眼里，她就是有病！

 

那棵苗越来越高，居然还零星地开出了几朵粉红色的小花。哦！原来是棵花呀！虽然花比树好看，但是也没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吧！还骂得那么难听，那个女人和妈妈真会小题大做。那棵花越长越好，还慢慢爬上了墙，那个女人好像也渐渐安静了，没以前那么闹腾和刻薄，很少再见她和别人大吵。她好像变得更闲了，以前她还会出去干点农活儿，而现在她似乎都不出去了，就是整天守着那株花，从日出到日落，从花开到花谢，从春天到冬天，日日复月月，月月复年年。

 

终于，我坐上了去高中学校的车，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可以不用天天看到那个女人了。高中的同学很好，老师也很好。总之比起那个女人，不知道好了好多倍。来到高中，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的那株花叫蔷薇，因为学校的一些事儿，我第一个月没回家，在学校待了两个月才回的家。回到家以后，自然第一反应是看一看那株名为蔷薇的花，不用想，开得很绚烂，一朵挨着一朵，几乎爬满了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

 

 

 

咦？那个女人居然不在?“妈，那个女...... 不是，我婶婶怎么不守着她的花了，那么宝贝，不是因为时时刻刻守着吗？”说完我冷笑了一下。“你婶婶在你去学校的第一个月就去世了，就在那株花下，走的时候还带着笑容。”虽然以前爱诅咒她，但是突然听到她去世了，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再后来，我知道了为什么婶婶将那株花看得那么重要，也知道了为什么之前到她家来的两个哥哥回家了之后再也没来看过婶婶，以及为什么她越来越闲。妈妈告诉我，婶婶年轻的时候丈夫就死了，就留下了两个十几岁的双胞胎儿子，村里人都说她克夫，她也没有选择改嫁，可能是因为村里人的那些话语，也可能是因为她的两个儿子。她一个人将两个儿子养大，而且他们在外面都找到了工作。对此，她是非常骄傲的，之前，我看到来她家的两个哥哥就是她的两个儿子。那株蔷薇也是他们从外面带回来给婶婶的，他们一起种下苗，看着苗活了才返回工作的地方，可是在返回的途中，她的两个儿子不幸出了车祸双双离开。于是，那株蔷薇便成了婶婶思念儿子的唯一寄托。记忆里，好像婶婶就是从那段时间开始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刻薄。她后面不外出干农活儿是因为生病，所以干不了，她娘家那边的亲戚说接她回去住，可她就是不愿，因为她要守着她的那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