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那篇很休闲接地气的《冬天》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04:43 阅读(0)
汪曾祺那篇很休闲接地气的《冬天》
灯火可亲
董青春
这些天一直阴雨连绵，终于放晴了。
太阳明晃晃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里暖暖的。坐在阳台上，翻看着汪曾祺老先生的散文集，再次读了那篇很休闲接地气的《冬天》，那些文字和语句就同与你聊天唠家常一样：“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寒假可以睡懒觉”“冬天吃的菜有乌青菜冻豆腐咸菜汤”“做年烧饼搓圆子”，文章里描写的情景一下将我带回了童年时光的乡村生活，尤其是读了那句“家人闲坐，灯火可亲”，觉得格外的亲切，心底不由涌出一股暖流。
记得小时候，母亲因患气喘炎格外怕冷，每到冬天来临前，父亲便在锅屋里的灶台旁放上泥巴做成的“火盆”，清早或晚上做饭时特意多烧些棉花杆、豆杆、山竽藤等“硬实草”，饭好后将锅膛里的灰烬铲到“火盆”里，屋子里顿时寒气少了许多，母亲便常常就着“火盆”边烤着火取暖边做些针线活。冬天里我们放晚学了或星期天不上学时也总喜欢围在“火盆”边上，看看小人书，听听大人们说着天南海北及家长里短的事，身上暖和和的，心里乐呵呵的，艰苦、清贫和寒冷的冬季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乡村里的人纯朴、实在，喜欢热闹，每到冬闲时节，哪家“火盆”整天旺旺的或一到晚上就亮起灯火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便喜欢聚过去，围在“火盆”旁一起边织着毛衣或纳着鞋底，边相互说逗打闹着，欢快响亮、不受拘束的笑声不时透过挂在门前的柴帘子飞出草屋外。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里，乡亲们乐观地过着寻常的日子，拥有自己特有的喜悦和乐趣，相互扶助、鼓励和帮助，对未来的岁月充满着期盼和希冀……
那时，为了补贴家用，父亲偶尔会进城赶街卖粮食，那些麦子、黄豆、花生都是自家庄稼地里收获的。骑自行车进城要两三个小时，父亲进城那天，母亲半夜里就起床了，点上煤油灯，锅上一把锅下一把地煮点面皮或炕几块玉米面饼子让父亲吃了赶路。父亲出门了，外面还一片漆黑，母亲再三叮嘱父亲路上小心别摔着。送走父亲，母亲关上门，便在煤油灯下纳着鞋底或缝补着衣服。那时我们兄弟姐妹多，平时又很顽皮，不时衣服被划破了或钮扣子掉了，母亲也不责怪我们，总是不厌其烦地帮我们补好，我们夜里醒来，常常看见母亲在昏黄的灯光下做着针线活，偶尔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十多前我已到外地工作，有一年秋季上身患上病毒性疱疹，又疼又痒，医生让请长假住院治疗，紧张、恐慌时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电话里父亲听完病情后一边安慰我，一边让我周末回老家让他用“土方子”为我医治。那个周末回到老家已是深夜，听我敲门父母赶紧起床，母亲端着台灯紧挨在身旁，明亮的灯光下，父亲用药棉蘸着“土方”配制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沫在患处，在父母慈爱的目光里，我是那样的踏实和温暖。
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一家人团团围坐在“火盆”旁过年的情景。除夕晚上，父亲便在“火盆”里架好了树枝，大年初一的早上，父亲将燃着的芝麻杆子放到“火盆”里，只一会儿功夫，便引燃了树枝。燃烧着的树枝发出噼噼叭叭的声响，火光驱散了寒气，屋里变得暖和亮堂起来，我们赶快吃几片“开口糕”，穿起衣服坐到“火盆”边烤火取暖。在辞旧迎新之时，围坐在父母的身旁，一家人说着吉利话，憧憬着家庭未来的生活，期盼着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事事如意，期盼着往后的日子顺顺利利、越来越好。
在这个冬天里，捧读着汪曾棋老先生的文字，不禁又想念起远方废黄河堆上的的老家和已经故去的父母，又想念起过去岁月里那些温馨的时光和往事，那散发着温情暖意的灯火，凝集着浓浓的亲情和乡情，至今回忆着依然觉得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