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鼎,渤海人,其先祖著籍于辽阳率宾县。统和年间,皇上迁徙辽东豪强大户以填充中京,于是定居于大定。曾祖大忠,为礼宾使。父大信,任兴中主簿。
公鼎幼时端庄诚实,成年后好学。咸雍十年(1074),中进士,调任沈州观察判官。当时辽东下雨伤害了庄稼,北枢密院大举征发濒河住户之男丁以修治堤防。有司接旨后觉得十分严厉紧急,只有公鼎说:“边境要地刚刚安宁,又大兴徭役,这不是利国便农之道。”于是上疏奏说此事。朝廷依从了他,停止征发劳役,而河水也没有酿成灾害。沿河千里的百姓无不欢欣鼓舞。改任良乡县令,减省徭役,致力于农桑,修建孔子庙和庙内学校,部民顺服归化。累迁兴国军节度副使。
当时有隶属于鹰坊之人,以张网捕鸟为名,扰乱为害百姓田地。时间久了,百姓无法忍受。公鼎向上申奏,道宗当即下令禁止。适逢公鼎上朝,大臣们告知皇上嘉许采纳其意见,公鼎说:“一郡获得安宁,实在幸甚;别的郡像这种事也很多,希望能将恩赐平均于天下。”皇上从之。迁任长春州钱帛都提点。皇上到春水,当地酋长按例要从州里借钱,公鼎说“:怎么能断了官府用度,来曲从私情?”加以拒绝。听到许多怨恨咒骂的话,公鼎说:“这是我的职守,不敢荒废。”不久拜为大理卿,平反了很多冤案。
天祚即位,公鼎历任长宁军节度使、南京副留守,改任东京户部使。当时盗贼杀了留守萧保先,初时贪图其财物,杀他以后乘机倡导作乱。百姓也互生猜忌,家庭之间互相争斗。公鼎单骑巡行郡中,陈说祸福利害,众人均放下兵器拜伏说:“您不会欺骗我们,怎敢不从命。”安定如故。拜为中京留守,赐为贞亮功臣,得以乘坐驿站的传车前往官府。当时盗贼遍地皆是,其中有人在路上遇到公鼎,便在马前叩首请求改过自新。公鼎交给他一块符照,让他恢复旧业,听说者接踵前来。不上十天,辖境以内便清平宁静了。天祚知道后,加赐保节功臣。当时人心不安分,公鼎担心发生变乱,请皇上降恩惠加以安抚,皇上为之赦免了囚犯。
公鼎多次上表请求辞官归田,皇上不批准。适逢奴贼张撒八率领无赖结伙为盗,公鼎想攻打他们却没有能力。叹道“:我想辞官已经好久了。为世务所牵累,不幸到了这一步,难道真是命吗?”因而忧愤成疾。保大元年(1120)去世,年七十九岁。
子大昌龄,任左承制;大昌嗣,氵名州刺史;大昌朝,镇宁军节度使。
马人望,字俨叔,高祖马胤卿,为后晋青州刺史,太宗兵到,坚守不降。城破被俘,太宗觉得他有气节,放了他,迁其全族于医巫闾山,于是就在那里安家。曾祖马廷煦,南京留守。祖父马渊,中京副留守。父马诠,中京文思使。
人望聪慧。幼时丧父,成年后以才学著称。咸雍年间(1065~1074),进士及第,为松山县令。每年运送泽州官炭,朝廷只役使松山人,人望向中京留守萧吐浑请求能平均地役使外邑人。萧吐浑大怒,将人望交法官审讯,囚禁近百日后又将他提出审讯,人望不肯屈服。萧吐浑高兴地说:“你为了百姓能这样做,将来必定大有作为。”并将此事奏告朝廷,朝廷完全从其所请。迁为涿州新城县知县。该县与宋接壤,为驿道必经之地。人望治县,不收受财物饮食,吏民畏服爱戴。近臣有访宋回国者,皇上问京外之事,大多推荐他,于是被提升为中京度支司盐铁判官。转任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家和私人都富足了。迁警巡使。京城案件堆积,人望加以处理判决,无一冤枉者。适逢检括户口,不到二十天他便将此事处理完毕。同知留守萧保先感到奇怪而问之,人望说:“百姓之产业如果检括得毫无遗留,将来一定会助长重敛财物之弊端,大概得到十分之六七就够了。”保先致歉说:“您深谋远虑,我虑不及此。”
在此之前,枢密使乙辛窃用权柄,最终害死了太子。待到天祚即位,想报父仇,选人望及萧报恩追究其事。人望处理公正,很多人因为他得以不死。改为上京副留守。适逢大盗赵钟哥进犯宫廷,劫掠宫女、御物,人望率众捕之。右臂中了箭,以艾条灸之,勉强支撑病体急速追赶,贼人抛弃所掠人、物逃走。人望下令关卡、渡口稽查盘问过往旅客,将盗贼全部抓获。不久提升为枢密都承旨。宰相耶律俨讨厌人望与自己意见相左,迁之为南京诸宫提辖制置。这年年中,任为保静军节度使。有两个小吏凶狠残暴,百姓畏之如虎。人望假装和他们交好,暗地里派人揭露其行事,黥其面而发配之。这一年各地饥荒缺粮,只有人望所治区域粮米不缺,路上听不到报警的桴鼓。遥授彰义军节度使。迁中京度支使,刚到任时,府库仓廪均空无一物;任职半年,就积累起粟十五万斛,钱二十万镪。迁为左散骑常侍,累迁至枢密直学士。
不多久,拜参知政事,判南京三司使事。当时在钱粟支出和收入上的舞弊行为,尤其以燕地最为严重。人望用缣帛制作历书,凡是府库物品之支出和收入,都派人另外登记,称为“临库”。奸邪之辈,狡黠之吏无法翻云覆雨,便到处扬言人望年老昏聩。朝论失察,改任人望为南院宣徽使,以表示优待老人。过了一年,天祚帝手书“宣马宣徽”四字诏令他到京。到京以后,皇帝说:“我以为你已衰老,是误听人言了。”于是拜他为南院枢密使。人人都不敢向人望徇私求职,人望用人也必取录公议认为恰当的人。如曹勇义、虞仲文曾为奸人所排挤,人望加以推荐,均成为名臣。当时百姓所患害的驿递、马牛、旗鼓、乡正、厅隶、仓司之类的徭役,他们往往至破产也不能供给役事。人望让百姓出钱,由官府募人服役,时人皆以为便利。又过了好久,请求告老还乡,以守司徒、兼侍中离职回故里。卒,谥曰文献。
人望有操守,喜怒不形于色,不曾依附他人以求升进。起先被任命为执政,家中人庆贺。人望忧惧地说“:得之不值得喜,失之不值得忧。与你相争的人地位太高,排挤起你来一定惨酷。”其处世警惕小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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