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昌裔,字季永,中江人。小的时候就失去父亲,他和哥哥吴泳下决心自立,不肯追逐当时的学术风气,得到程颐、张载、朱熹的书,就不知疲倦地研究。嘉定七年(1214)吴昌裔被推举参加进士考试,听说汉阳守臣黄干得到朱熹的传授,就去跟他学习。
吴昌裔调任为闽中尉。利路转运使曹彦约听说他贤德,就让他管理买粮的事。当时发生饥荒,决定到长江上游去买粮,吴昌裔请求先用本仓所储的数万石粮食赈济灾民,然后再慢慢地买粮补上缺额,被采纳。吴昌裔调任眉州教授。眉州的士大夫原来崇尚苏轼的学说,吴昌裔拿来各种经典给他们讲解,祭祀周敦颐及程颢、程颐、张载、朱熹,公布《白鹿洞学规》,效仿潭州对他们祭奠的礼仪,确定祭祀的器物,士风大大地改变了。制置使崔与之向朝廷推荐他,他改为华阳县知县。在华阳县他修建学校,招徕各地的读书人,废除羡钱二十万缗,买良田防备旱灾。吴昌裔担任眉州通判,写了《苦言》十篇,考虑蜀地的事十分全面。他主管眉州政事,用法纪治理军队。不久他为权汉州,按惯例相当于知州,领知州的俸禄,吴昌裔命令削去一半俸禄。吴昌裔核实兵籍,兴办社仓,汉州的政事颇有起色。兴元统帅赵彦呐决定东面接纳武仙投降,西面连结秦、巩二州,人们不敢反对,吴昌裔独自奋笔疾书,极力争辩,认为赵彦呐的决定不对。不久,武仙失败,秦、巩二州的人也反叛。
端平元年(1234),吴昌裔入朝担任军器监簿,改为将作监簿,他又改任太常少卿。徐侨很少肯定别人,只认为吴昌裔贤德。吴昌裔兼皇后宅教授,他以祖宗时规定,不用担当实际职务的官员充当皇后宅教授为理由,极力推辞,朝廷就改任他为吴、益王府教授。百官轮次奏对时,他首先陈述六件事,它们的条目是“:天理的发扬没有纯大,天德的运行没有健旺,天命没有得到修正,天工没有得到辅助,天职没有得到治理,天讨还不公平。”凡是君臣的关系,兄弟的次序,天下人认为最大忌讳而不敢说的,吴昌裔都全面地加以陈述。至于边疆的守臣玩弄法令,提升和惩罚没有章法,吴昌裔讲的特别恳切。吴昌裔被任命为监察御史,他弹劾时没有什么回避,并且说“:现在朝廷的法度纪律果然没被什么所扰乱吗?弹劾到亲戚故旧时就把劾奏他们的奏章留在宫中,不批示,不交议,弹劾到自己宠幸的人时就替他们了结,事情有阻碍的,就公布出去,有疑点的情况则进行调解停止执行。今天提升一个人,说是对身边大臣的体恤,明天提升一个人,说是对京城以外的大臣的劝勉。委屈御史台的精神和风采,官员的罢斥和留用都曲从人情,士气消退,下面的情况被阻滞,这不能纠正官吏的过失,有助于国家的兴盛。”
按台臣的惯例,台谏官每季度到监狱中去视察和处理案件。这时有一个争夺常州一万四千亩土地的案子,平江也有数百亩土地的争诉案,株连了一百多人,看案卷材料,才知道是赵善湘的儿子赵汝木熏、赵汝梓是主犯,州、县都不敢裁决,吴昌裔连续上书弹劾罢免赵善湘。冬天打雷,春天下大雨雪,吴昌裔在皇帝斋祀的地方点着蜡烛起草奏疏,凡是皇上的过失,宫廷的宠幸,朝廷官员的任用,都写在上面。吴昌裔又说:“将帅违犯和抗拒命令,受宠的女子以私事谒见请托,又起用旧党,边疆的祸患,都是阴暗的方面。”他还说“:现在陛下在黎明时就在朝堂上处理政事,有时候不看事情的情况介绍;私人的拜见请托,有时候不告诉政府。上面逐渐沉溺于享乐、安逸,下面没有同心协力的风气。内有宠臣怀着私心,是君心的蛀虫;外有贵戚子弟缺乏谨慎,是朝政的祸害。流言杂沓,私宠和贿赂很明显,想让上下像乐器箫、勺那样和谐,能行吗?”
吴昌裔又惦念蜀地的事面临危险,列举了四件事进献给皇上:一是充实防御敌人的规模,二是慎重地奖赏有功的人,三是寻求武器、粮食等军用物资,四是储备具有统帅才能的人材。当时有果、阆二州的守臣在敌人进攻时逃走了却得到晋升,有遂宁知府李炜父子没去边疆而因此受到奖赏,使全军覆灭的赵楷、放弃城池逃跑的朱扬祖都不加以惩罚;还有统帅赵彦呐年老智衰,他的儿子践踏刑法、贪财,士卒不听从命令,安癸仲认为自己遭到抨击和弹劾是可耻的事,就想办法被重新起用,又想从被贬的地位上来代替统帅,吴昌裔对这些都上疏进行弹劾攻击。
吴昌裔又多次讲三边的事说“:如今朝廷之上,百官晏然,言论的事比施行的事多,多余的条文妨碍实际事务。皇后的亲族和王府的不必要的费用,各官署办公的常法,对职务清简官员的任命,各道不正常的申请,以至土木工程的修建,各个时节的宴饮游乐,在神霄宫的祭祀,国家举行大典礼时的赏赐,修饰姿容和置办饮食供张的器具,都和平时一样。至于练兵和使粮食丰裕的方法,修战车和准备战马的事,却废弃不讲。”吴昌裔还援引靖康时的衰败,痛哭着讲了这些。
吴昌裔被免去台谏官,担任大理少卿,他多次上疏辞官,皇上不允许。正赶上杜范再次担任台谏官,攻击参知政事李鸣复,有人认为吴昌裔与杜范友好,他们一定互相勾结,就多次诬陷吴昌裔,吴昌裔就以工部侍郎的身份出朝担任参赞四川宣抚司军事。有人说“:这是李纲救太原的事。太原不能救,只因为李纲主张与金人作战,所以才让他出朝而已。”吴昌裔说:“皇上的命令,不能不立即执行。”他就慷慨地用包袱包好被子出关,他突然得病,在中途病情更重,皇上听说后,授予他秘阁修撰的官职,改到嘉兴府去任职。吴昌裔说“:我因病不能回四川去救父母,在上辜负了皇上的恩德,在下辜负了我的这片心,如果舍弃远方到近处,舍弃危险到安全的地方,人们将怎样看待我?”他推辞了四、五次,而议论他的人说他逃避事情。
吴昌裔改到赣州任职,他推辞,朝廷就让他以右文殿修撰的身份主管鸿庆宫。吴昌裔升为浙东提刑,他推辞,改为婺州知州。婺州向朝廷报告旱灾,那里的老百姓日夜盼他去,他就不忍心推辞,他减去侍从和帷帐前去上任,派属官召来县令走遍田间巡视旱情,免去老百姓的粟米八万一千石、钱二十五万缗有零的赋税。吴昌裔被加官为集英殿修撰,他去世,以宝章阁待制的身份辞官。
吴昌裔刚正庄重,遇事敢于讲话,十分熟悉典章制度。曾辑录至和、绍兴年间各个官员的奏议原委,书名叫《储鉴》。又会粹从周、汉代直到宋代蜀地的得失,出兵作战和取得财物的地方,书名叫《蜀鉴》。他有奏议、《四书讲义》、《乡约口义》、《诸老记闻》、《容台议礼》、文集在世间流行。
当初,吴昌裔和徐清叟、杜范同一天担任台谏官,他们都是天下正直的人,人们都想听见他们为官的风采,有的人甚至和《三谏诗》来宣传他们。但才担任七个月的台谏,吴昌裔就被调走,所以没有不替他惋惜的。后来吴昌裔的谥号是“忠肃”。
汪纲,字仲举,黟县人。是签书枢密院汪勃的曾孙。汪纲因祖辈的官任而当官,淳熙十四年(1187),铨试合格后,他被调为镇江府司户参军。
马大同镇守京口,他刚强坚定,自以为是,汪纲的言论不放肆谲诈,又不追逐潮流。议政的人想使两淮的铁钱交子在沿江地区推行,朝廷议论决定让马大同首先实行,汪纲给马大同写信说:“边境行使铁钱,恐怕铜钱会流失到境外。私铸钱的风气盛行,所以钱轻物重。现在如果场务出纳不按铁钱收息,坚持四色请买的旧制度,铸钱的定额不图多,严格禁止私铸,交给边境的戍兵和在军中士兵各一半,没有区别,不以铁钱为标准折算,那么两淮百姓将自行方便,何必使内地受破坏呢?”马大同才醒悟。汪纲参加湖南转运司考试合格,他笑着说:“这哪能为世所用,对事物有益呢?”于是就专心学习,博古通今,深入研究义理,深思义理的本原。
汪纲被调为桂阳军平阳县令,平阳县和溪峒相连,蛮芐也居住在县里,汪纲一律对他们讲究恩信。科罚为害已三十年了,汪纲刚到任,就告诉各部门,罢去科罚。桂阳每年向朝廷贡银二万九千多两,而平阳县承担其中的三分之二。汪纲说过去县中银矿多,价格贱,所以能勉强应付,现在储备已枯竭,到别的地方去买银,价格增了好几倍,希望能极力请求免除它。发生饥荒,邻县有一伙同伴,招集了一些恶少来到平阳县,强行借贷,打开粮仓,有一千多人,他们挟持界头、牛桥二寨的士兵为应援,盘踞在万山之间,前后的县令不曾到过这里,不料汪纲来到后,他们相继出来迎接。汪纲早已准备好酒食,命令他们说:“你们怎敢作乱,顺从的给吃食,作乱的斩杀。”汪纲晚上住在寨中,叫来寨官责问他们不能防守的罪状,寨官都惶恐地伏在地上请死,汪纲杖责其中的八名首恶,拿出粮食赈济灾民,百姓赖以安定。
汪纲改为金坛县知县,处理政事因避亲嫌,改为弋阳县知县。他父亲汪义和为侍御史主管佑神观。不久汪纲遭父丧,他除去丧服后,任兰溪县知县,处理政事决断如神。发生了旱灾,州希望县劝说人们有无相济,汪纲认为让人们有无相济是助义仓的,如果所有的事都这样,不是所谓的安抚富人,抚恤贫民,他希望借常平钱为买卖粮食的本钱,使得循环接济。他又亲自劝富人修筑塘堰,大兴水利,饥饿的人得以出力养活自己,活命的很多。郡守张抑和部使者把汪纲列为一道救灾有成绩的第一位。汪纲因言事被罢官,县里人相继向上级投书说明他的事,汪纲极力阻止他们。
接着汪纲为太平县知县,主管两浙转运司文字,还没到任,遭母丧,提升他为监行在左藏西库。接着金人杀了他们的国主允济自立为帝,派使臣来告已袭位,议政的人就想给金人岁币,汪纲说:“使臣的名份不够级,应该把他阻止在边境,暂且命令左藏库视惯例办,或暂时留在京口总司,让盱眙守臣告诉他说:‘纪年名节,都犯了先朝的避讳,岁币是你们以前的国主增加的,现在已经换了国主,应该恢复隆兴、大定时的旧额。’等这些议定后,可派正旦、生辰使。这样推迟时间,我们选边将、修城堡,核对军额,储备粮草,使沿边屹然有不可侵犯之势,让金人自相攻击,然后我们以全力控制他的后方。”皇上认为他说的对。
汪纲为提辖东西库,又为干办诸司审计司。据他的才能被任命为高邮军知军,他辞别皇上时说:“扬、楚二州应该各屯二万人,以壮大声势,而以高邮军为家计寨。高邮三面依水,湖泽深险,敌人的战马不能驰骋,只西南面直通天长,无险可守,可在离城六十里的地方根据地形筹划,或疏通沟渠、堑壕,或设下埋伏,以扼守冲要。”他又担心由湖可以进入淮河,就招水兵五千人造一百艘船陈列在三寨以备紧急。兴化百姓的土地滨海,从前范仲淹修堤堰来阻挡盐碱,守臣毛泽民安放石..函管来疏导运河的水势,年头多了都已毁坏,汪纲就加以增修。部使者把汪纲做的这些向朝廷做了汇报,汪纲被提升一级,担任提举淮东常平。宋禁止两淮米越过江南,汪纲念及“两淮百姓在有边警时连房屋都保不住,遇到灾年就辗转流浪,没有归处,丰年可以稍微缓解一下,朝廷又严加限制,分划出疆界,这难道是为民父母的本意吗?希望拿出金陵买粮的本钱三十万去淮西买米,京口买粮的本钱五十万去淮东买米”。又说:“两淮积蓄粮食不能多,升、润积蓄粮食不可少。平江积米数百万,都是年压一年的,时间长了就腐烂了,应该看米储藏时间的长、短,把它们运到各部门、各军中。沿江地区每年应往京城运的粮食,贮藏在京口、金陵再漕运到京城。两淮、中都各粮仓,也应该多买粮以补充数量。”
制置使向汪纲询问储粮和守御谁应在先,汪纲说:“沿淮地区自古就号称财赋繁盛,西面有铁冶,东面盛产鱼、稻,足以自给。淮右山多,淮左水多,足以自固。如果真能把两淮合为一家,兵财通融,声势合一,即使不借助江、浙的力量也可以。祖宗盛世时,边郡的储备足够十年开销;庆历年间,中山一镇储粮就有一百八十万石。现在应该仿效先朝,让商人把米运到边塞,而到京城去领取钱、货。把米运到边境就封给爵位,对商人讲求信誉,那么运米的人一定多,边境的储备不怕不充裕。州郡的禁兵本不是用来使役的,只是让他们到外郡来解决军粮,现在不把他们用于战斗中,而让他们承担力役,国家遇到紧急情况,边境驻守,专靠大军,规定更换的日期,也不习惯边郡的水土风情,哪如土兵生长在边郡,坟墓家产都在边郡,让土兵自己守卫家乡呢?应该在当地精选强壮,扩大军籍,让他们都隶属于御前军额,分券给他们来帮助州郡解决衣服粮草的供应,大致如山阳武锋军的规制,这样边境不必抽调防守长江的戍兵,防守长江不必调京城的守军。这样发给生券支付戍守的费用,就省去了行军的劳苦和养兵的费用。”
当时有人向制司建议多买荒田开垦,作为营田,汪纲认为“:荒瘠的土地不难处理,只是与它相关的工力、水利不长久不行,放弃生产来欺骗官府,最终得不到良田,耗费公家的财物,开垦也难成功。不如劝老百姓开垦耕种闲田,那些有水沟或淤塞的地方官府帮助排解,变瘠田为沃土,使百姓有余。晁错入粟的建议,本朝便籴的方法,都包含在其中了。”制司知道这没好处,就停止了。
淮东的盐产量和收益,本来占全国的一半,年头久了就滋生了弊病,煮盐的本钱日益减少,国家府库也空竭,欠两总司五十多万,亭户二十八万,向朝廷借拨五十万,又赶上饷所恢复使用盐钞,旧制规定不许商人预支贴钞钱,盐司因此窘困不能支付。汪纲挑出暗中流失的部分,凡是虚报数额的、诈称出纳的、不入帐的、事关堤防的,都收税并增加了收入。这样既把欠款还上了,又有了三十万缗的赢余,汪纲把赢余作为桩办库的钱,用来防备盐本缺乏的时候。汪纲又添置新的煮盐处所五十个,各盐场都按乾道时的旧额三百九十万石,总共一千三百万缗,考核官吏的政绩。汪纲严于律己,给属下做表率,他反对台郡间互相馈赠的风气,只增加盐场官吏的俸禄以使他们廉洁。
汪纲升为户部员外郎、总领淮东军马财赋。当时边境生券很多,山东归附者每月的钱饷、粮饷,钱增加了三十三万缗,米增加了六万石,真、楚等州又新招万弩手,给养全靠总所,而浙西煮盐的收益还积欠至七十多万缗,各州的漕运物资也不按时到达。汪纲考核名实,警告滞慢,分别处理,给饷的事才得以进行。
汪纲因病请求闲居,被任命为直秘阁、婺州知州,改为提点浙东刑狱,他都多次推辞不被允许。为讯察记录囚犯的罪状,汪纲到婺州,有个奴仆持刀要杀他的主人,没遇到主人就杀了主人的儿子,诬妄之言,胡乱牵连,就直接斩了他。汪纲放了衢州有冤情的囚犯。台州盗钟百一不是与人合盗,州尉贪图奖赏,越级申报给制司,汪纲说:处罚盗贼虽然应该严厉,哪能罗织罪名,穿凿附会而构成他的罪状呢?”于是钟百一免死。汪纲在龙瑞宫祈雨,有个红色的东西呈蜿蜒状,在祭坛上盘旋了三天。汪纲说“:我只是求雨而已,不想做出什么奇事来蛊惑众人。”话还没说完,就雷雨大作,当年获得了大丰收。
汪纲升为直焕章阁、绍兴府知府、主管浙东安抚司公事兼提点刑狱。他访察百姓疾苦,罢去的弊政特别切实。萧山有古运河,西通钱塘,东达台、明二州,有三十多里的浅滩,船走到那儿就搁浅。汪纲就疏导水路八千多丈,又建江口的水闸,使淤泥不能进来,河水不能流出,沿途都是井以达城门外的曲城。十里盖一屋,名叫“施水”,负责河道。于是水路、陆路的船和车,不管昼夜寒暑,任意行走十分便利,人们高兴得都忘了劳苦。属下各县临海,而诸暨十六乡临湖,荡、泺灌溉,获利十分丰富,豪强大族一般都在岸边私自植树,围成私田,湖面缩小,水流不出去,雨稍多就流到县、乡中,房屋、土地都被淹没。临海地区靠池塘来避免水灾,但堤岸易坏,盐碱损害庄稼,每年损失达数十万亩,免除租税也以万计。因汪纲上奏,朝廷下诏提举常平司挖开豪族私围的田,严格杜绝那些情况,这样才恢复了湖田;郡准备钱三万缗,专门用来修堤岸,这样海田才牢固。汪纲说“:这个地方控扼海道,拱卫都城近畿,但军事力量薄弱。”于是招水军、叉手,专门训练,不让他们服别的力役。建了一千多间营房,营房宽敞、整齐、坚固、密集,增加士兵,有了赫赫声威。汪纲兼权司农卿,不久为直龙图阁,仍任原官职。
理宗即位后,诏命他为右文殿修撰,加官为集英殿修撰,仍任原官职,又加为宝谟阁待制。宝庆三年(1227)发大水,汪纲调发米三万八千多石、钱五万缗赈灾,免去租税六万多石,灾民得到了缓解,与平常年景一样。东南有经总制款目四十一万,其中二十五万,是绍兴以来的虚额,前后任职的统帅怕政绩列为下等,就用修建、祭祀皇陵的资金偷着增补。汪纲说:“政绩是下等的罪责小,欺骗皇上的罪责大。”汪纲就据实向朝廷汇报。朝廷下诏免去九万五千缗,而旧弊因此显明了。
绍定元年(1228),汪纲被召到行在,他拜见皇上说“:臣下先谋利的心超过了殉义,为自己的富贵做打算超过了为国出谋划策,偷惰退缩,争求名利,贪婪,互相欺骗,应该扭转这种局面。”皇上说:“听说你的政绩很美,越中民力怎样?”汪纲答“:去年水涝,诸暨最严重,今年幸好是一般年成,十年之间,千里安定,这都是朝廷威德所致形成的,我有什么能力。”汪纲为权户部侍郎。过了几个月,他上书辞官,朝廷特别给他升官两级,他在户部侍郎的职位上退休,仍赐给他金带。汪纲去世,越人听说后大多流下眼泪,有相继到寺观去哭祭他的。
汪纲学有本源,博闻强记,兵农、医卜、阴阳、律历各种书籍,没有不研究的;神机妙算,十分敏锐,遇事当机立断。在越担任四种官职,文书堆积如山,他却能掌握大概,处理具体事务,他处理事务不超过二十刻,他的府衙清白如水。地位低的小官,只要有一句话符合道理,他都慨然采纳。汪纲做文尤其善于论事,援古据今,辩博雄劲。他穿的用的都不喜好奢华,与他官职相称的仪仗车马等,即使坏了他也不换掉。他著有《恕斋集》、《左帑志》、《漫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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