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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列传·卷四十 部分译文

  仆散安贞,原名阿海,因为是大臣的儿子而充当了奉御。他的父亲叫揆,娶了韩国公主,即郑王永蹈的同母妹妹。永蹈被诛杀后,仆散安贞罢职归田,被召用为符宝祗候。他再次充任奉御时,娶了邢国长公主,被加封为驸马都尉,承袭胡土爱割蛮猛安,历任尚衣直长、御院通进、尚药副使。他的母亲亡故,守丧期满他便转而就任符宝郎,受职同知定海军节度使事。后历任邳、淄、涿州刺史,拱卫直都指挥使。贞祐初年(1213),仆散安贞改任右副点检兼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又升迁为元帅左都监。贞祐二年(1214),中都解除戒严,河北没有攻占下的州郡只有真定、大名、东平、清、沃、徐、邳、海州而已。朝廷派仆散安贞与兵部尚书裴满子仁、刑部尚书武都分道前去平定。由此,授予安贞山东路统军安抚等使官职衔。

  当初,益都县人杨安国从小强横霸道,以卖马鞍材料为职业,市人称呼他为“杨鞍儿”,于是他自己起名为杨安儿。泰和年间(1201~1208)攻伐宋国,山东的无赖之徒常常聚在一起剽窃抢掠,皇上诏令各州郡把他们招收逮捕。杨安儿投降,在各部军中服差役,后来步步做官至刺史、防御使。大安三年(1211),我国用招降的办法得到铁瓦的敢战军一千多人,任用唐括合打为都统,杨安儿为副统,戍守边防。军队到达鸡鸣山后不前进。卫绍王在驿所召见杨安儿询问情况,杨安儿说:“平章参政军有数十万人在前面,没什么可忧虑的。屯驻鸡鸣山是为了防备半道上漏网逃脱的人。”朝廷听信了他的话。杨安儿于是逃回山东,与张汝楫聚结党羽打劫各州县,杀戮官吏,山东大乱。

  仆散安贞前往益都,在城东打败杨安儿。杨安儿逃奔莱阳。莱州徐汝贤献城投降杨安儿,贼人气势重又振奋。登州刺史耿格打开城门接收伪邹都统,把州印交给他,在城郊迎接杨安儿,发送国库中所藏财帛犒劳贼子。杨安儿于是冒用帝王的尊位,设置官职,改元天顺,凡是符印、诏表的仪式都由耿格草拟制定。接着,他们攻陷宁海,进犯潍州。伪元帅方郭三占领密州,侵夺沂州、海州。李全侵占临朐,扼守穆陵关,要攻取益都。仆散安贞任沂州防御使仆散留家为左翼、安化军节度使完颜讹论为右翼。

  七月十七日,仆散安贞驻军于昌邑东边,徐汝贤等人带三个州的十万军兵前来对抗。从中午到傍晚,转战三十里,杀死数万贼兵,缴获的器械不可胜数。十九日,贼子棘七率四万人马在辛河摆下阵势。仆散安贞命令仆散留家从上游的胶西赶来,用大部队接济,杀死或抓住了众多贼兵。

  二十一日,仆散安贞的军队到达莱州,伪宁海州刺史史泼立带领二十万人镇守城东。仆散留家率轻锐军兵逼近贼人,诸将跟随其后,贼兵大败,被杀、被擒了半数,用重赏招降史泼立,他不顺从。仆散安贞让莱州的黥卒曹全、张德、田贵、宋福向徐汝贤诈降,作为内应。曹全与贼军中的西南隅戍卒姚云相交结,收纳官兵。二十四日夜里,曹全顺绳索翻越出城,暗暗告知仆散留家。仆散留家招募了勇士三十人跟曹全进城,姚云把他们接进来,大军也全部登城,于是收复莱州,把徐汝贤以及各贼子斩杀并示众,杨安儿脱身逃走,完颜讹论带兵追击。耿格、史泼立都投降了。仆散留家平定胶西各县,宣差伯德玩袭击并杀死了方郭三,收复密州。剩余的在各州都溃散开了。杨安儿曾经派梁居实、黄县甘泉镇的监酒石抹充渡海前往辽东攻打留哥,已准备好船,这时,他们都被捕获斩杀。

  十一月八日,皇上赦免山东的部分贼人,除杨安儿、耿格及以前在官宦家中做过驱使奴才的人不赦免外,刘二祖、张汝楫、李思温以及受引诱随从贼人,并在本路自成盗寇者,罪行无论轻重,一律给予赦免。抓获杨安儿的人授予三品官职,赏钱十万贯。十二月二十一日,耿格被诛杀,他的妻儿都迁往远方。各军正攻打大沫..,赦令下达,宣抚副使、知东平府事乌林答与随即领军返回。众贼子乘这个时机又出来祸患为害。皇上诏令任命陕西统军使完颜弼为知东平府事,行使宣抚副使之职权。随后杨安儿与汲政等人坐船到海上,要从穤萮山逃走。船公曲成等人击打他们,使他们落水而死。

  贞祐三年(1215)二月,仆散安贞派遣提控纥石烈牙吾塔攻打巨蒙等四座河堤,到攻占马耳山时,杀死刘二祖的四千多贼兵,收降其余的党匪八千人,捉住了伪宣差程宽、招军大使程福,并招降被迫跟随贼兵的百姓三万多人。仆散安贞派兵会合宿州提控夹谷石里哥的军队,共同攻打大沫..,贼兵一千多人相抵抗。夹谷石里哥发骑兵出击,把贼兵全部消灭。提控没烈夺下北门进城,其他军队攻取贼军的水寨,各军继续前进,杀死贼兵五千多人。刘二祖被打伤,并被抓获,一起被抓的还有伪参谋官崔天..、杨安儿的伪太师李思温。其余众人保守大小峻角子山,我军前后追击,杀死并俘虏的贼兵数以万计,并且斩杀了刘二祖。皇上下诏对没烈等人给予不同的提升奖赏。皇上诏令尚书省说:“山东东、西路的贼党若还有煽动聚众闹事的,诏书到日,一并免去他们的罪过,命令他们各自恢复旧业。各处官司尽心招抚他们,优厚地加以抚恤,不要让他们流离失所。”十月,安贞升迁为枢密副使,行院在徐州。

  贞祐四年(1216)二月,杨安儿的残余党徒再次骚扰山东。皇上诏令仆散安贞与蒙古纲、完颜弼拿着刚下达的诏书招安杨安儿。五月,仆散安贞发兵讨伐郝定,连战连胜,敌军被杀死九万人,投降了三万多人,仅有郝定一人幸免。安贞缴获很多伪金银牌及器械,前来归顺的有近万人,安贞把他们都安抚好,恢复其职业。自从杨安儿、刘二祖战败后,河北残破,战争不断发生。贼党常常反复勾结,进行盗窃抢掠的人,都穿红色袄以便相互识别,别号“红袄贼”。官军虽然攻讨过,却不能把他们消灭。大概都是李全、国用安、时青一类人。

  兴定元年(1217)十月,皇帝诏令仆散安贞道“:防守黄河的士卒大多是老幼疲弱、不能胜任兵役的人,命令他们快速更换。”兴定二年(1218)十二月,开封治中吕子羽等人带国书到宋国议和,宋人不接受。皇上任仆散安贞为左元帅,行使参知政事的职权,执管尚书省元帅府;唐、息、寿、泗各路元帅府分路带领三万军兵,由安贞统率,定好日期,下诏攻伐宋国。安贞到了安丰,宋兵七千人抵抗,权都事完颜胡鲁剌奋力冲杀,击败宋兵,追击到淝水,宋兵战死二千多人。安贞赶到大江,随之回军。

  兴定三年(1129)闰四月,安贞从军中来,入朝在仁安殿进见皇上。完颜胡鲁剌进升一级官职。很久以后,安贞进见皇上,禀奏道:“淝水一战的胜利,完颜胡鲁剌的功劳为第一,臣用兵的事情都同此人商议,他的功劳大但得到的赏赐少,乞请陛下增加封赏以勉励后来人。”尚书省奏道“:凡行省、行院、帅府、参议、左右司、经历官都事以下都提升一级官职,之所以断绝请求这条路,是因为要堵住奸辛之门。安贞的请求不能听从。”于是皇上没有答应安贞。

  兴定五年(1131),皇上再次攻伐宋国。二月,安贞从息州出发,在七里镇驻军,宋兵占据净居山,安贞派兵击败了宋兵。宋兵保守山中寺院。安贞放火焚烧山寺,并乘胜追击到洪门山。宋兵正挖濠沟、修栅栏,安贞的军队急速出击,夺取了宋兵的栅栏。宋国黄统制集中五千军兵护守黄土关,黄土关极为险峻,一向有战备,宋兵坚守关隘,并不出战。安贞派轻装兵士分别为左右军悄悄登上黄土关,另外派三千军兵直逼关门。第二天,左右军在山顶会合,俯瞰关内。宋军守关的人望见,惊骇得站立不住。中间部队急速进攻,宋兵溃败,于是夺取黄土关。随后进入梅林关,攻下麻城县,抵达大江,赶到黄州并攻克下来。又进军攻克蕲州,前后杀死的宋兵不可胜数。安贞擒获宋国皇室宗亲男女七十多人,献给朝廷,班师回来。安贞每次抓住宋国壮士,就释放而并不杀掉,放了大约数万人,使用他这条政策的人,就算有功。宣宗对宰相大臣说:“阿海的谋略固然好,这些人哪会不想归附?南京离宋国国境极近,这些人既然不能杀尽,该安排在哪里呢?朕想把他们驱赶到边境,送他们回去,怎么样?”宰相大臣不做回答。

  六月一日,尚书省禀奏安贞谋反。宣宗对平章政事英王守纯说“:朕观察这份奏书,都是虚饰之词,不合实际,责令他们重新审察。”二十五日,安贞连同他的两个儿子一起被杀,因为他的祖父忠义,父亲揆立有大功,才免除他的兄弟连坐。

  当初,安贞攻下蕲州,捕获宋国宗室,不杀掉而进献给朝廷,于是成为罪过。安贞担心谗言,因而贿赂近侍局,于是这事被拿来当作诬陷他的证据,安贞率军征伐,曾经说:“三代为将,是道家所忌讳的。”从忠义、揆到安贞,共三代人是大将。

  当初,安贞攻下蕲州,收缴的金银丝帛,分给了将士。南京都转运使行六部事李特立、金安军节度副使纥石烈蒲剌都、大名路总管判官银术可因此而欺瞒、隐藏金帛。事情被发觉后,李特立被处死,纥石烈蒲剌都、银术可被杖罚一百并革除官名。皇上下诏审察他们的罪状,李特立被革去三个官职,下降三级,蒲剌都、银术可被革去两个官职、下降两级。

  田琢,字器之,蔚州定安人。明昌五年(1194)考中进士,调任宁边、花平主簿,潞州观察判官,中都商税副使。他父亲去世,守丧期满他便出任怀安令,替补尚书省令史。

  贞祐二年(1214),中都被包围,田琢请命从偏僻小路去山西招集义勇兵士,他被派做宣差兵马提控、同知忠顺军节度使事,并为山西经略。田琢与弘州刺史魏用有矛盾,田琢从飞狐回蔚州,魏用在途中埋下伏兵,要拦截并杀死他。田琢知道魏用的阴谋,就从另一条路进入定安。魏用进了蔚州,杀死观察判官李宜、录事判官马士成、永兴县令张福,抢劫官府的库房粮仓,在定安领兵攻打田琢。田琢与之交战,把他打败。魏用脱身逃走,被易州刺史蒲察绑送到中都元帅府杀掉了。

  这时,劝农副使侯挚守卫紫荆等关隘,朝廷闻听蔚州叛乱,就要让侯挚代替田琢把守蔚州,命令军中推荐出可以管押田琢的人,便把魏用的金牌给他佩带,以安抚众人。丞相承晖禀奏说“:田琢实际上深得军民之心,熟悉山西的势态优劣。魏用的将士原本没有功劳,因为魏用挑起战乱的祸事就突然任用他们,恐怕会打开奸癰之门。”皇上诏令听从他的意见。

  田琢回到蔚州,诛灭了数个与魏用一同作恶的人。招募兵卒十天,招到二万人。十月份,田琢战败,仅自己一人幸免。他招集逃散的军兵,得到三万多人,进入中山地区屯驻,并派沈思忠招集西京离散的百姓,招得一万多人,都愿意迁徙到河南。田琢上书道“:这些人与镇守河南的军士往往是老乡,如果令他们南渡,挑选强健者当兵,当然和谐,而且可以借此招集其余的人。”皇上应允,并加封沈思忠同知深州军州事。田琢又派沈思忠、宫楫招集弘州、蔚州百姓,招来五万多人,可以充军的有一万五千人,分别屯驻在蔚州各个关隘,都愿意有沈思忠做将帅。皇上诏令进升沈思忠为顺天军节度副使,掌管弘、蔚州军队,宫楫为其副职。

  不久,西山各关隘都守不住了。田琢将部队迁移到沃州。沃州刺史完颜僧家奴上奏道:“田琢的军队有二千五百人,官库不充足,征发民间贮存粮食仍不能养活。其中有很多女真人,但都在一支军队中,不能再厚此薄彼,可以让他们到卫、辉、大名去吃饭。”皇上下令许可,并提升田琢为河北西路宣抚副使,遥授予他..州防御使之职,驻扎在..州。田琢想要堵住西山各条流水来保卫..州。

  贞祐三年(1215)十一月,河北行省侯挚入朝进见,启奏道:“河北军兵粮食缺少,请陛下命令田琢遣散老弱兵丁,到归德去吃饭。”田琢禀奏道“:这些人在岭外失去家业,父子兄弟合起来参加一支军队,如果分离他们,必定发生其他变故,请陛下让臣带全军南渡,或者迁往卫州防守黄河。”皇上诏令他们全部移驻陕西。田琢再次禀奏说“:臣庆幸能迁移到安全地带,然而..州是河北重要郡县,现在粮食还可以支撑数月,乞请等来年春天再走。”几天后,田琢又奏道:“..州守不住,只有搬迁。”宰臣弹劾田琢前后奏词不一样,请求逮捕他来审问。宣宗不准许。

  田琢来到陕西,上书说:“河北丧失家业的百姓侨居河南、陕西的,人数不可胜数。百司的用度,三军的调遣,一个人耕作,上百人吃食,怎能赡养得过来?春天播种不多,收成失去希望,军民都很困难,实在有关安危。臣听说古代名将,即使正在出征,也必然屯田,赵充国、诸葛亮便是这样。古代优良的官员,必然倡导督促农桑以使百姓富足,黄霸、虞诩即是如此。如今荒地广阔,游民众多,乞求陛下明令有司,不要舞弄虚假文章,而要严格升降法度,选择能史规劝农桑,使公私田地都得以耕植。富者准备耕牛、交出粮种,贫者准备劳力、从事耕作,如果这样还不足以保障粮食供应的充足,则可倡导百姓开垦荒地,寄希望于广种薄收。官府所属的牧场,豪强兼并的土地,应尽数授予农民,放宽赋税,减免徭役,使民众尽力事农,那样就是使积贮年年增加、家庭丰裕、人民富足,这是富国强兵之路啊。”宣宗深为赞同。

  陕西元帅府请求增兵,宣宗诏令把田琢的军队派给他。兴定元年(1217),朝廷改换各将帅,田琢进升为山东西路转运使。兴定二年(1218),又改任山东东路转运使,掌管知益都府事务,兼做六部尚书宣差便宜招抚使。李旺占领胶西,田琢派益都治中张林去讨伐,活捉了李旺。八月,莱州经略使术虎山寿在小..战败李旺的同党伪邹元帅,抓住前锋于水等三十人,追击伪陈万户,斩下首级八百颗。第二天,又在朱寒寨战败敌军。胶西、高密的官兵也在各村庄及海岛之间打败了他们。

  当月,棣州副将张聚杀死防御使斜卯重兴,于是占领棣州,攻打滨州,手下有数千人。田琢派提控纥石烈丑汉会集军队前去征讨。张聚舍弃滨州专保棣州。各路军队赶赴棣州。张聚出来迎战,被战败,手下军兵被斩杀上百人,伪都统王仙等十三人被活捉,其余军民奔逃溃散。追击到另一山寨,攻占下来,只有张聚一人幸免。田琢于是收复这两个州。

  李全占领安丘,田琢派总领提控王政、王庭玉去讨伐。宣差提控、太府少监伯德玩率领王政的军队攻打安丘失败,提控王显战死。田琢向皇上奏道“:伯德玩原本看管山东山..水寨,没有四处行动,独自留守密州,忽然做出此举,乞请治他的罪责。”皇上下诏派官吏审察伯德玩,适逢颁布赦令便停止审察。不久,昌乐县令术虎桓都、临朐县令兀颜吾丁、福山县令乌林答石家奴、寿光县巡检纥石烈丑汉,在日照县战败李全,田琢按制度把他们分别提升一级,进职一等,皇上下诏准许。

  兴定三年(1219),沂州注子..王公喜勾结宋军占领沂州,防御使徒单福定赤脚逃走,百姓溃散。田琢禀奏说:“去年顾王二曾经占领沂州,邳州总领提控纳合六哥先前是同知沂州防御事,他招集残余众人攻取了沂州,百姓人心归附。可以任用纳合六哥攻打沂州,他现正在行省侯挚手下,乞请把他发放回来,从小路前来征讨王公喜。”皇上应允。不久,莒州提控燕宁收复沂州,王公喜又保守注子..。田琢上奏道“:沂州需要懂兵法的人把守。徒单福定已经衰老,纳合六哥善于治军,熟悉沂州形势。”皇上诏令徒单福定专门管理州中事情,任命纳合六哥为沂州总领。田琢禀奏道“:潍州刺史致仕独吉世显能招集猛安余留人员及忠义军士,打退李全,保全潍州。纳合六哥攻破灰山..,沂州境域因而平安。驻守兖州的观察判官梁昱曾任淄州刺史,率军民屯种田地,征敛赋税有限度,粮饷供给不缺乏,保卫淄州安全,当地贼寇不敢发难。先前猗氏主簿张亚夫曾任行部官职,主管密州粮饷,辗转购得二万斛粮食,军队储备才充足,走到高密,又征招其他州的军兵抵御李全。”皇上下诏把独吉世显的官职提升为四品,遥授予他同知海州事之职。把纳合六哥升迁一级官阶,职位提高一等,充任沂州宣差都提控。梁昱升迁一级官阶,任同知淄州事。张亚夫升迁两级官阶,任密州观察判官。

  当初,张林原本是益都府的兵卒,因为有重建府衙的功劳,就担任了治中,但在险恶情况中不能施展手脚,耻于在田琢的手下做事。田琢在山东征收赋税过于不当,很失人心,张林想随众人离开田琢,却没有机会。适逢于海、牟佐占据莱州,田琢派张林分领军民去征讨。张林得到军兵后,等田琢出了军营,就率兵哗然冲进帅府。田琢仓猝回到军营,带兵与张林作战,战不赢,想借助外县军队,就边战边走。到了章丘,军队发生兵变,田琢向邻近处求救,援兵不一会儿就赶到了,东平行省蒙古纲把情况报告给皇上。宣宗猜度不能制伏张林,想把他驯服招降,就派人把田琢召回来。田琢走到寿张时,因脊背上痈疽病发作而去世。

  完颜弼,原名达吉不,是盖州猛安人。他先是充当护卫,又转为十人长。跟随丞相襄戍守边疆时,功劳最大,受任同知德州防御使事、武卫军钤辖,又转任宿直将军、深州刺史。泰和六年(1206),完颜弼跟随左副元帅完颜匡攻打襄阳,战败雷太尉的军队,因功而加职做平南荡江将军。他的母亲逝世,守丧期满他便应召任职。泰和八年(1208),他官拜南京副留守、寿州防御使。大安二年(1210),完颜弼受职为武卫军副都指挥使。大安三年(1211),他做为此官而带兵驻守宣德。会河之战失败,完颜弼受伤,战马被流箭击中,押军千户夹谷王家奴把马送给完颜弼,完颜弼才得以幸免于难。随后,他升迁为右副都点检。

  至宁元年(1213),东京把守不住,完颜弼任元帅左监军,捍卫辽东。他请求“自己招募二万人作为一支军队,万一京师有危急,也可以回兵自救。现在驱动市民应付大敌,如果前去就会战败”。卫绍王发怒说:“我认为东北路是忧患,卿说京师有危急,是什么呢?就算是像卿说的那样,我也自有对策。因为卿与皇后是姻亲,所以委托重任,卿却不体察朕的心意。”完颜弼说“:陛下不要以为与皇后是姻亲就都可以恃强。”这时,提点近侍局驸马都尉徒单没烈侍立在旁边,完颜弼的意思是暗暗讥讽他。卫绍王更加恼怒,回头对徒单没烈说:“为何不把他呵斥走?”徒单没烈于是把他拉起来,交给有司,有司论断完颜弼回奏皇上问话而没有君臣礼法,皇上诏令免去他死罪,罚以杖刑一百,责贬为云内州防御使。

  贞祐初年(1213),宣宗派驿使把完颜弼召往中都,此时云内已经遭受敌军进攻,完颜弼擅长在马上使用长矛,他与数名骑兵突出城去,从太原跑到泽、潞,要从清、沧赶奔宫阙。恰逢有诏书授任他为定武军节度使,不久又任元帅左都监,驻守真定。完颜弼禀奏道:“赏罚是勉励善行、惩戒恶行的,有功必赏,有罪必罚,然后人才可以使用,军队才可以强壮。现在外敌日日增加,而部队没有斗志。也有逃命回来、说自己是战败溃散的,有司听信他们并留下给予抚恤,耳闻目睹,习以为常,便相互仿效成为风气。”完颜弼说“:村寨城邑中,军队撤退之后,有心力勇敢可以使用之人,乞请招用他们。”并说“:河朔各个郡县,都因为受法令限制而不去相互救应,所以残坏破败。乞请陛下令各州府,凡是有告急征兵的情况,就必须赶去援救,违者治罪。”又说“:河北的军用器械,乞请陛下适当约制,还是命令他们巩固城堡村寨以防备外敌。”他还说:“现在虽然议和,但万一轻锐骑兵再来攻打,那么我方百姓将重新被困。请陛下快速商讨防御策略。”并劝说宣宗迁都到南京,倚仗漫长的淮水阻兵,宽大的黄河拒敌,扼制潼关,从而巩固自身。

  宣宗要迁往汴州,完颜弼兼任河北西路兵马都总管。宣宗走到真定时,完颜弼说“:皇太子不能留在中都,军队少则难守,军队多则难养。”又奏道:“将帅由于执管军务而逞威,如今生杀之权都因之颠倒败坏。”再奏道“:瑞州军队非常狡诈,左丞尽忠生性多疑,乞请陛下另派将帅。”宣宗采纳了他的许多言论。

  大名军队叛变,杀死蒲察阿里,宣宗诏令完颜弼去平定叛乱。不久,完颜弼改任陕西路统军使、京兆兵马都总管。宣抚副使乌古论兖州设置秦州榷场,完颜弼以擅自设置榷场为理由,写文书质问他。乌古论兖州说:“近几天朝见君王,恩许在山外看情形做事。秦州自从宋兵扫荡焚毁榷场之后,将近一年了,现在既然和平,应该重新开设,彼此得到利益,每年收入可以以十万计算。对面国境的天水军写信来邀请,如果等到禀报后许可,实在担心以后如何。”完颜弼向宣宗奏明此事,宰相臣子因为乌古论兖州虽然擅自举动却没有违令过失,且对百姓有利,特许他这样做也是可以的。宣宗说“:朕原本曾经准许他根据情况行事。”

  贞祐三年(1215),完颜弼改任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宣抚副使。这时,刘二祖的残余党羽孙邦佐、张汝楫护守济南勤子..,完颜弼派人招降他们,得到孙邦佐的书信,信上说:“我们这些人自从起兵屡立战功,主将显出妒忌,阴谋陷害我们,我们躲在山林直到今天,其实是惧怕死而已。假如承蒙洗清罪过,便会放弃险境,当面受绑,其余没有投降的贼人,我们保证全部招来。”完颜弼上奏道“:如今事故太多,此贼如果平定,也是完结了一件事。乞请陛下把官职赏予他们。”宣宗诏令说:“孙邦佐如果受招,给他们各升五级官职。”于是,孙邦佐、张汝楫都投降了。孙邦佐被遥授潍州刺史,张汝楫被遥授淄州刺史,并都加封为明威将军。不久,完颜弼举荐孙邦佐、张汝楫,说他们改正罪过,奉守职命,招降者众多,并渐渐收缴他们的兵器,放他们回归田里。宣宗诏令遥授孙邦佐同知益都府事,遥授张汝楫同知东平府事,并都加封怀远大将军。梁聚宽被遥授为泰定军节度副使,加封宣武将军。贞祐四年(1216),完颜弼升迁为宣抚使。不久,张汝楫重又谋反作乱,孙邦佐秘密报告完颜弼,完颜弼设酒宴款待张汝楫,在廊下埋伏军兵,酒喝过几道,钟声鸣响,伏兵出现,杀死了张汝楫及其党羽。皇上亲自书写诏书下令褒奖,封完颜弼为密国公。此后,孙邦佐屡次立功。元光末年(1223),他逐步升官至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充任宣差招抚使。

  完颜弼上书说“:山东、河北、河东几个镇仅能自守,恐怕长河之险峻不足以依仗。河南曾征招战士,大都是闲散市民,不习惯训练。如果选拔几千驱丁监户,另成一军,立功的全户成为良民,兵士必将争先效力去赢取胜利。武卫军家属曾经因战乱受苦,人人心怀怨愤,如果挑出上千骁悍兵士,给予封赏,也可使得他们拼死效力。”他又说“:老迈病弱的官吏,按条例准许辞官,居住河北的人近似于避难,居住河南的人苟且受禄却不尽职,公务荒废。乞请陛下核实情况,对精力可以使用者仍然照旧,对年纪高而昏聩不做事者罢除职务。”完颜弼还说“:赋税劳役频繁琐细,河南百姓刚刚强健却长期困乏,各路豪强乡绅贩卖交易总侵犯当地人利益,没有固定征籍,如同没有庸调制度,乞请陛下权衡决定。如果有知道法令却避开、事情过后又重来的人,允许众人捕捉报告,按军法惩治他们。”宣宗下诏令尚书省商议,只有对老迈病弱官吏的处理听从完颜弼的建议,其余都不应允。

  大元的军队围攻东平,完颜弼千方百计应付作战,过了很久才解围退敌。宣宗赐下诏书,传令奖励将士,赏赐各有不同。这年五月,完颜弼头部发了痈疽病。皇上诏令太医去诊治,又赐给御用药物。不久,完颜弼去世。

  完颜弼平生无所嗜好,只喜爱读书,闲暇时间邀请儒士,常常歌咏诗文、投壶游戏。由他征召的人,比如承裔、陀满胡土门、纥石烈牙吾塔,都立有军功。他治理东平时,爱护百姓,节省费用,城邑之中军民没有相互告状的,很有古代良将的风范。

参考资料:

1、 佚名.道客巴巴.http://www.doc88.com/p-5466821910323.html

《金史》列传·卷四十原文

  仆散安贞 田琢 完颜弼 蒙古纲 必兰阿鲁带

  仆散安贞,本名阿海,以大臣子充奉御。父揆,尚韩国公主,郑王永蹈同母妹也。永蹈诛,安贞罢归,召为符宝祗候。复为奉御,尚邢国长公主,加驸马都尉,袭胡王爱割蛮猛安。历尚衣直长、御院通进、尚药副使。丁母忧,起复,转符宝郎,除同知定海军节度使事。历邳、淄、涿州刺史,拱卫直都指挥使。贞祐初,改右副点检兼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迁元帅左都监。二年,中都解严,河北州郡未破者惟真定、大名、东平、清、沃、徐、邳、海州而已。朝廷遣安贞与兵部尚书裴满子仁、刑部尚书武都分道宣抚。于是除安贞山东路统军安抚等使。

  初,益都县人杨安国自少无赖,以鬻鞍材为业,市人呼为“杨鞍儿”,遂自名杨安儿。泰和伐宋,山东无赖往往相聚剽掠,诏州郡招捕之。安儿降,隶诸军,累官刺史、防御使。大安三年,招铁瓦敢战军,得千余人,以唐括合打为都统,安儿为副统,戍边。至鸡鸣山不进。卫绍王驿召问状,安儿乃曰:“平章参政军数十万在前,无可虑者。屯驻鸡鸣山,所以备间道透漏者耳。”朝廷信其言。安儿乃亡归山东,与张汝楫聚党攻劫州县,杀略官吏,山东大扰。

  安贞至益都,败安儿于城东。安儿奔莱阳。莱州徐汝贤以城降安儿,贼势复振。登州刺史耿格开门纳伪邹都统,以州印付之,郊迎安儿,发帑藏以劳贼。安儿遂僣号,置官属,改元天顺,凡符印诏表仪式皆格草定,遂陷宁海,攻濰州。伪元帅方郭三据密州,略沂、海。李全略临朐,扼穆陵关,欲取益都。安贞以沂州防御使仆散留家为左翼,安化军节度使完颜讹论为右翼。

  七月庚辰,安贞军昌邑东,徐汝贤等以三州之众十万来拒战。自午抵暮,转战三十里,杀贼数万,获器械不可胜计。壬午,贼棘七率众四万阵于辛河。安贞令留家由上流胶西济,继以大兵,杀获甚众。甲申,安贞军至莱州,伪宁海州刺史史泼立以二十万阵于城东。留家先以轻兵薄贼,诸将继之,贼大败,杀获且半,以重赏招之,不应。安贞遣莱州黥卒曹全、张德、田贵、宋福诈降于徐汝贤以为内应。全与贼西南隅戍卒姚云相结,约纳官军。丁亥夜,全缒城出,潜告留家。留家募勇敢士三十人从全入城,姚云纳之,大军毕登,遂复莱州,斩徐汝贤及诸贼将以徇。安儿脱身走,讹论以兵追之。耿格、史泼立皆降。留家略定胶西诸县,宣差伯德玩袭杀方郭三,复密州。余贼在诸州者皆溃去。安儿尝遣梁居实、黄县甘泉镇监酒石抹充浮海赴辽东构留哥,已具舟,皆捕斩之。

  十一月戊辰,曲赦山东,除杨安儿、耿格及诸故官家作过驱奴不赦外,刘二祖、张汝楫、李思温及应胁诱从贼,并在本路自为寇盗,罪无轻重,并与赦免。获杨安儿者,官职俱授三品,赏钱十万贯。十二月辛亥,耿格伏诛,妻子皆远徙。诸军方攻大沫堌,赦至,宣抚副使、知东平府事乌林答与即引军还。贼众乘之,复出为患。诏以陕西统军使完颜弼知东平府事,权宣抚副使。其后杨安儿与汲政等乘舟入海,欲走岠嵎山。舟人曲成等击之,坠水死。

  三年二月,安贞遣提控纥石烈牙吾塔破巨蒙等四堌,及破马耳山,杀刘二祖贼四千余人,降余党八千,擒伪宣差程宽、招军大使程福,招降胁从百姓三万余人。安贞遣兵会宿州提控夹谷石里哥同攻大沫堌,贼千余逆战。石里哥,以骑兵击之,尽殪。提控没烈夺其北门以入,别军取贼水寨,诸军继进,杀贼五千余人。刘二祖被创,获之,及伪参谋官崔天佑,杨安儿伪太师李思温。余众保大小峻角子山,前后追击,杀获以万计,斩刘二祖。诏迁赏没烈等有差。诏尚书省曰:“山东东、西路贼党犹啸聚作过者,诏书到日,并与免罪,各令复业。在处官司尽心招抚,优加存恤,无令失所。”十月,安贞迁枢密副使,行院于徐州。

  四年二月,杨安儿余党复扰山东。诏安贞与蒙古纲、完颜弼以近诏招之。五月,安贞遣兵讨郝定,连战皆克,杀九万人,降者三万余,郝定仅以身免。获伪金银牌、器械甚众,来归且万人,皆安慰复业。自杨安儿、刘二祖败后,河北残破,干戈相寻。其党往往复相团结,所在寇掠,皆衣红纳袄以相识别,号“红袄贼”。官军虽讨之,不能除也。大概皆李全、国用安、时青之徒焉。

  兴定元年十月,诏安贞曰:“防河卒多老幼疲软不胜执役之人,其令速易之。”二年十二月,开封治中吕子羽等以国书议和于宋,宋人不受。以安贞为左副元帅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元帅府,及唐、息、寿、泗行元帅府分道各将兵三万,安贞总之,画定期日,下诏伐宋。安贞至安丰,宋兵七千拒战,权都事完颜胡鲁剌冲击败之,追至淝水,死者二千余人。安贞至大江,乃班师。三年闰月,安贞至自军中,入见于仁安殿。胡鲁剌进一阶。久之,安贞燕见,奏曰:“淝水之捷,胡鲁剌功第一,臣之兵事皆咨此人,功厚赏薄,乞加赏以劝来者。”尚书省奏:“凡行省行院帅府参议左右司经历官都事以下皆迁一官,所以绝求请之路,塞奸幸之门也。安贞之请不可从。”遂止。

  五年,复伐宋。二月,安贞出息州,军于七里镇,宋兵据净居山,遣兵击败之。宋兵保山寺。纵火焚寺,乘胜追至洪门山。宋兵方浚濠立栅,安贞军亟战,夺其栅。宋黄统制团兵五千保黄土关,关绝险,素有备,坚壁不出。安贞遣轻兵分为左右军潜登,别以兵三千直逼关门。翼日,左右军会于山颠,俯瞰关内。宋人守关者望之,骇〈目咢〉不能立。中军急攻,宋兵溃,遂夺黄土关。遂入梅林关,拔麻城县,抵大江,至黄州,克之。进克蕲州,前后杀略不可胜计。获宋宗室男女七十余口,献之,师还。安贞每获宋壮士,辄释不杀,无虑数万,因用其策,辄有功。宣宗谓宰臣曰:“阿海将略善固矣,此辈得无思归乎?南京密迩宋境,此辈既不可尽杀,安所置之?朕欲驱之境上,遣之归如何?”宰臣不对。

  六月甲寅朔,尚书省奏安贞谋叛。宣宗谓平章政事英王守纯曰:“朕观此奏,皆饰词不实,其令覆案之。”戊寅,并其二子杀之,以祖忠义、父揆有大功,免兄弟缘坐。诏曰:“银青荣禄大夫、左副元帅兼枢密副使、驸马都尉仆散阿海,早藉世姻,浸驰仕轨,属当军旅之事,益厚朝廷之恩,爰自帅藩,擢居枢府。顷者南伐,时乃奏言,是俾行鳞介之诛,而尽露枭獍之状。二城虽得,多罪稔彰,念胜负之靡常,肯刑章之轻用。始自画因粮之计,乃更严横敛之期,督促计司,凋弊民力,信其私意,或失防秋。顾利害之实深,尚优容而弗问。顷因近侍,悉露奸谋,盖虞前后罪之上闻,乃以金玉带而夜献。审事情之诡秘,命信臣而鞫推,迨致款词,乃详实状。自以积愆之著,必非公宪所容,欲结近臣之欢心,俾伺内庭之指意,如衅端之少露,得先事而易图。因其方握兵权,得以谋危庙祝愿祏,事或不济,计即外奔。前日之俘,随时诛戮,独于宋族,曲活全门,示其悖德于敌仇,豫冀全身而纳用。”

  初,安贞破蕲州,获宋宗室不杀而献之,遂以为罪。安贞忧谗,以贿近侍局,乃以质成其诬。安贞典兵征伐,尝曰:“三世为将,道家所忌。”自忠议、揆至安贞,凡三世大将焉。

  初,安贞破蕲州,所得金帛,分给将士。南京都转运使行六部事李特立,金安军节度副使纥石烈蒲剌都、大名路总管判官银术可因而欺隐。事觉,特立当死、蒲剌都、银术可当杖一百除名。诏薄其罪,特立夺三官、降三等,蒲剌都、银术可夺两官、降二等云。

  田琢,字器之,蔚州定安人。中明昌五年进士,调宁边、茌平主簿,潞州观察判官,中都商税副使。丁父忧,起复怀安令,补尚书省令史。贞祐二年,中都被围,琢请由间道往山西招集义勇,以为宣差兵马提控、同知忠顺军节度使事,经略山西。琢与弘州刺史魏用有隙,琢自飞狐还蔚州,用伏甲于路,将邀而杀之。琢知其谋,自别道入定安。用入蔚州,杀观察判官李宜,录事判官马士成、永兴县令张福,劫府库仓禀,以兵攻琢于定安。琢与战,败之。用脱身走,易州刺史蒲察缚送中都元帅府杀之。是时,劝农副使侯挚提控紫荆等关隘,朝廷闻蔚州乱,欲以挚就代琢守蔚州,令军中推可为管押者,即以魏用金牌佩之,以安其众。丞相承晖奏:“田琢实得军民心,谙练山西利害,魏用将士本无劳效,以用弄兵死祸,遽尔任用,恐开幸门。”诏从之。

  琢至蔚州,诛与用同恶数人。募兵旬日,得二万人。十月,琢兵败,仅以身免。招集散亡,得三万余,入中山界屯驻,而遣沈思忠招集西京荡析百姓,得万余人,皆愿徙河南。琢上书:“此辈与河南镇防,往往乡旧,若令南渡,择壮健为兵,自然和协,且可以招集其余也。”从之。加沈思忠同知深州军州事。琢复遣沈思忠、宫楫招弘州、蔚州百姓,得五万余人,可充军者万五千人,分屯蔚州诸隘,皆愿得沈思忠为将。诏加思忠顺天军节度副使,提控弘、蔚州军马,宫楫副之。顷之,西山诸隘皆不能守。琢移军沃州。沃州刺史完颜僧家奴奏:“田琢军二千五百人,官廪不足,发民窖粟犹不能赡。其中多女直人,均为一军,不可复有厚薄,可令于卫、辉、大名就食。”制可。加琢河北西路宣抚副使,遥授浚州防御使,屯浚州。琢欲陂西山诸水以卫浚州。

  贞祐三年十一月,河北行省侯挚入见,奏:“河北兵食少,请令琢汰遣老弱,就食归德。”琢奏:“此辈岭外失业,父子兄弟合为一军,若离而分之,定生他变,乞以全军南渡,或徙卫州防河。”诏尽徙屯陕。琢复奏:“臣幸徙安地,然浚乃河北要郡,今见粮可支数月,乞俟来春乃行。”数日,琢复奏:“浚不可守,惟当迁之。”宰臣劾琢前后奏陈不一,请逮鞫问。宣宗不许。

  琢至陕,上书曰:“河北失业之民侨居河南、陕西,盖不可以数计。百司用度,三军调发,一人耕之,百人食之,其能赡乎?春种不广,收成失望,军民俱困,实系安危。臣闻古之名将,虽在征行,必须屯田,赵充国、诸葛亮是也。古之良吏,必课农桑以足民,黄霸、虞诩是也。方今旷土多,游民众,乞明敕有司,无蹈虚文,严升降之法,选能吏劝课,公私皆得耕垦。富者备牛出种,贫者佣力服勤。若又不足,则教之区种,期于尽辟而后已。官司圉牧,势家兼并,亦籍其数而授之农民,宽其负算,省其徭役,使尽力南亩,则蓄积岁增,家给人足,富国强兵之道也。”宣宗深然之。

  陕西元帅府请益兵,诏以琢众与之。兴定元年,朝廷易置诸将,迁山东西路转运使。二年,改山东东路转运使,权知益都府事,行六部尚书宣差便宜招抚使。李旺据胶西,琢遣益都治中张林讨之,生擒李旺。八月,莱州经略使术虎山寿袭破李旺党伪邹元帅于小堌,获其前锋于水等三十人,追击伪陈万户,斩首八百级。明日,复破之于朱寒寨。胶西、高密官军亦屡破之于诸村及海岛间。

  是月,棣州裨将张聚杀防御使斜卯重兴,遂据棣州,袭滨州,其众数千人。琢遣提控纥石烈丑汉会兵讨之。聚弃滨专保棣州。诸军趣棣,聚出战,败之,斩首百级,生擒伪都统王仙等十三人。余众奔溃,追及于别寨,攻拔之,聚仅以身免。遂复二州。李全据安丘,琢遣总领提控王政、王庭玉讨之。宣差提控、太府少监伯德玩率政兵攻安丘,败焉,提控王显死之。琢奏:“伯德玩本相视山东山堌水寨,未尝遍行,独留密州,辄为此举,乞治其罪。”诏遣官鞫玩,会赦而止。既而昌乐县令术虎桓都、临朐县令兀颜吾丁、福山县令乌林答石家奴、寿光县巡检纥石烈丑汉破李全于日照县,琢承制各迁官一阶,进职一等,诏许之。

  三年,沂州注子堌王公喜构宋兵据沂州,防御使徒单福定徒跣脱走,百姓溃散。琢奏:“去岁顾王二尝据沂州,邳州总领提控纳合六哥前为同知沂州防御事,招集余众攻取之,百姓归心。可用六哥取沂州,今方在行省侯挚麾下,乞发还,取便道进讨。”制可。既而莒州提控燕宁复沂州,王公喜复保注子堌。琢奏:“沂州须知兵者守之。徒单福定已衰老,纳合六哥善治兵,识沂形势。”诏福定专治州事,以六哥为沂州总领。琢奏:“濰州刺史致仕独吉世显能招集猛安余众及义军,却李全,保濰州。六哥破灰山堌,沂境以安。守兖州观察判官梁昱尝摄淄州刺史,率军民力田,征科有度,馈饷不乏,保全淄州,土贼不敢发。前猗氏主簿张亚夫尝权行部官,主饷密州,委曲购得粮二万斛,兵储乃足,行至高密,征他州兵拒李全。”诏世显升职从四品,遥授同知海州事。六哥迁一官,升一等,充沂州宣差都提控。梁昱迁一官,同知淄州事。张亚夫迁两官,密州观察判官。

  初,张林本益都府卒,有复立府事之功,遂为治中,而凶险不逞,耻出琢下。琢在山东征求过当,颇失众心,林欲因众以去琢,未有间也。会于海、牟佐据莱州,琢遣林分兵讨之。林既得兵,伺琢出,即率众噪入府中。琢仓猝入营,领兵与林战,不胜,欲就外县兵,且战且行。至章丘,兵变,求救于邻道,不时至。东平行省蒙古纲以状闻。宣宗度不能制林,而欲驯致之,乃遣人召琢还。行至寿张,疽发背卒。

  完颜弼,本名达吉不,盖州猛安人。充护卫,转十人长。从丞相襄戍边,功最,除同知德州防御使事,武卫军钤辖,转宿直将军、深州刺史。泰和六年,从左副元帅完颜匡攻襄阳,破雷太尉兵,积功加平南荡江将军。丁母忧,起复。八年,除南京副留守、寿州防御使。大安二年,入为武卫军副都指挥使。三年,以本官领兵驻宣德。会河之败,弼被创,马中流矢,押军千户夹谷王家奴以马授弼,遂得免。迁右副都点检。

  至宁元年,东京不守,弼为元帅左监军,捍御辽东。请“自募二万人为一军,万一京师有急,亦可以回戈自救。今驱市人以应大敌,往则败矣。”卫绍王怒曰:“我以东北路为忧,卿言京师有急何邪?就如卿言,我自有策。以卿皇后连姻,故相委寄,乃不体朕意也。”弼曰:“陛下勿谓皇后亲姻俱可恃也。”时提点近侍局驸马都尉徒单没烈侍侧,弼意窃讥之。卫绍王怒甚,顾谓没烈曰:“何不叱去?”没烈乃引起,付有司。论以奏对无人臣礼,诏免死,杖一百,责为云内州防御使。

  贞祐初,宣宗驿召弼赴中都,是时云内已受兵,弼善马槊,与数骑突出,由太原出泽、潞,将从清、沧赴阙。会有诏除定武军节度使,寻为元帅左都监,驻真定。弼奏:“赏罚所以劝善惩恶,有功必赏,有罪必罚,而后人可使、兵可强。今外兵日增,军无斗志。亦有逃归而以战溃自陈者,有司从而存恤之,见闻习熟,相效成风。”又曰:“村寨城邑,兵退之后,有心力勇敢可使者,乞招用之。”又曰:“河朔郡县,皆以拘文不相应救,由此残破。乞敕州府,凡有告急征兵,即须赴救,违者坐之。”又曰:“河北军器,乞权宜弛禁,仍令团结堡寨以备外兵。”又曰:“今虽议和,万一轻骑复来,则吾民重困矣。愿速讲防御之策。”及劝迁都南京,阻长淮,拒大河,扼潼关以自固。

  宣宗将迁汴,弼兼河北西路兵马都总管。宣宗次真定,弼言:“皇太子不可留中都,盖军少则难守,军多则难养。”又奏:“将帅以阃外为威,今生杀之权皆从中覆。”又奏:“瑞州军颇狡,左丞尽忠多疑,乞付他将。”宣宗颇采用其言。

  大名军变,杀蒲察阿里,诏弼镇抚之。未几,改陕西路统军使、京兆兵马都总管。宣抚副使乌古论兖州置秦州榷场,弼以擅置,移文问之。兖州曰:“近日入见,许山外从宜行事,秦州自宋兵焚荡榷场,几一年矣,今既安帖,复宜开设,彼此获利,岁收以十万计。对境天水军移文来请,如俟报可,实虑后时。”弼奏其事,宰臣以兖州虽擅举而无违失,苟利于民,专之亦可。宣宗曰:“朕固尝许其从宜也。”

  三年,改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宣抚副使。是时,刘二祖余党孙邦佐、张汝楫保济南勤子堌,弼遣人招之,得邦佐书云:“我辈自军兴屡立战功,主将见忌,阴图陷害,窜伏山林,以至今日,实畏死耳。如蒙湔洗,便当释险面缚,余贼未降者保尽招之。”弼奏:“方今多故,此贼果定,亦一事毕也。乞明以官赏示之。”诏曰:“孙邦佐果受招,各迁五官职。”于是邦佐、汝楫皆降。邦佐遥授濰州刺史,汝楫遥授淄州刺史,皆加明威将军。顷之,弼荐邦佐、汝楫改过用命,招降甚众,稍收其兵仗,放归田里。诏邦佐遥授同知益都府事,汝楫遥授同知东平府事,皆加怀远大将军。梁聚宽遥授泰定军节度副使,加宣武将军。四年,弼迁宣抚使。已而汝楫复谋作乱,邦佐密告弼,弼飨汝楫,伏甲庑下,酒数行,钟鸣伏发,杀汝楫并其党与。手诏褒谕,封密国公。其后邦佐屡立功。元光末,累官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充宣差招抚使。

  弼上书曰:“山东、河北、河东数镇仅能自守,恐长河之险有不足恃者。河南尝招战士,率皆游惰市人,不闲训练。若迁签驱丁监户数千,别为一军,立功者全户为良,必将争先效命以取胜矣。武卫军家属尝苦于兵,人人怀愤,若择骁悍千余,加以爵赏,亦可得其死力。”又曰:“老病之官,例许致仕,居河北者嫌于避难,居河南者苟于尸禄,职事旷废。乞遍谕核实,其精力可用者仍旧,年高昏聩不事事者罢之。”又曰:“赋役频烦,河南百姓新强旧乏,诸路豪民行贩市易,侵土人之利,未有定籍,一无庸调,乞权宜均定。如知而辄避、事过复来者,许诸人捕告,以军兴法治之。”诏下尚书省议,惟老病官从所言,余皆不允。

  大元兵围东平,弼百计应战,久之,乃解围去。宣宗赐诏,奖谕将士,赏赉有差。是岁五月,疽发于脑。诏太医诊视,赐御药。俄卒。

  弼平生无所好,惟喜读书,闲暇延引儒士,歌咏投壶以为常。所辟如承裔、陀满胡士门、纥石烈牙吾塔,皆立方面功。治东平,爱民省费,井邑之间,军民无相讼,有古良将之风焉。

  蒙古纲,本名胡里纲,咸平府猛安人。承安五年进士,累调补尚书省今史,除国子助教。贞祐初,自请招集西山兵民,进官一阶,赐钱二百万,迁都水监丞,寻加遥授永定军节度副使。招捕有功,迁太子左谕德,除顺州刺史,迁同知大兴府事。三年,知河间府事,权河北东路宣抚使,屯冀州。军食不足,徙济南。纲欲徙河南,行至徐州,未渡河,尚书省奏:“东平宣抚使完颜弼行事多不尽。”乃以纲权山东宣抚副使。改山东路统军使,兼知益都府事,权元帅右都监,宣抚如故。四年十月,行元帅府事。纲奏:“山东兵后,杨安儿党内有故淄王习显、故留守术罗等家奴,不在赦原,据险作乱,至今未息,民多归之,乞普赐恩宥。”宣宗即命赦之,仍赎为良。

  兴定元年,徙知东平府事,迁元帅右监军。久之,拜右副元帅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先是,东平治中没烈坐事削降殿年,诏仍从军,有功复用。纲遣没烈讨花帽贼于曹、济间,捷报,没烈乃复前职。兴定二年,诏曰:“卿以忠贞,为国捍难,保完城邑,朕甚嘉之。可进官二阶,赐金带一重,币十端。”

  兴定三年,奏曰:“济南介山东两路之间,最为冲要,被兵日久,虽与东平邻接,不相统属,缓急不相应,乞权隶本路,且差近于益都。”诏从之。纲奏:“恩州武城县艾家凹水泺,清河县涧口河泺,其深一丈,广数十里,险固可恃。因其地形,少加浚治,足以保御。请迁州民其中,多募义军以实之。”纲以山东恃东平为重镇,兵卒少,守城且不足,况欲分部出战,是安坐以待困也。乃上奏曰:“伏见贞祐三年古里甲石伦招义军,设置长校,各立等差,都统授正七品职,副统正八品,万户正九品,千户正班任使,谋克杂班,仍三十人为一谋克,五谋克为一千户,四千户为一万户,四万户为一副统,两副统为一都统,设一总领提控。今乞依此格募选,以益兵威。”制可。

  是岁,益都桃林寨总领张林号“张大刀”,据险为乱,自称安化军节度使。纲奏:“林势甚张,乞遣河南马军千人,单州经略司以众接应。”左司郎中李蹊请令纲约燕宁同力殄灭,单州经略使完颜仲元分兵三千人同往。宰相以粮运不给,益都以东,啸聚不止一张林,宜令纲设备御,俟来春议之。四年,张林侵掠东平,纲遣元帅右监军行枢密院事王庭玉讨之。至旧县,遇张林众万余人据岭为阵,庭玉督兵逾岭搏战。林众少却,且欲东走。庭玉踵击,大破之,杀数千人,生擒张林,获杂畜兵仗万计。招降虎窟诸寨,悉令归业。诏赐空名宣敕,听纲第功迁赏。遣枢密院令史刘颙莅杀张林于东平。张林乞贳死自效,请曰:“臣兄演在宋为统制,有众三千,驻即墨、莱阳之境,请以书招之,使转致诸贼之款密者,相为表里,然后以檄招益都张林,不从则合击之,山东不足平也。”所谓益都张林,即据府事逐田琢者也,事见琢传。纲以林策请于朝,枢密院请羁縻使之。制可,以为莱州兵马钤辖。久之,山东不能守,林乃降于宋云。

  初,东平提控郑倜生擒宋将李资,纲奏赏倜。宰臣谓:“李资自称宋将,无所凭据,请详究其实。”纲奏:“臣自按问俱获宋将统制十余人,皆以资为将无异辞。此辈力屈就擒,岂肯虚称伪将,以重获者之功?今多故之际,赏功后时,将士且解体。凡行赏必求形迹,过为逗遛,甚未可也。”诏即赏之。纲奏:“辽东渡海,必由恩、博二州之间,乞置经略司镇抚。”从之。兴定五年二月,东平解围,宣宗曲赦境内。凡东平府试诸科中选人,尝被任使,已逾省试期日,特免省试。惟经童律科即为及第,似涉太优,别日试之。皆从纲所请也。诏以纲、王庭玉、东莒公燕宁保全东平,各迁一阶。

  是岁,燕宁战死。纲奏:“宁所居天胜寨,乃益都险要之地。宁尝招降群盗胡七、胡八,用为牙校,委以腹心,群盗皆有归志。及宁死,复怀顾望,胡七、胡八亦反侧不安。臣以提控孙邦佐世居泰安,众心所属,遂署招抚使。以提控黄掴兀也充总领,副之。此当先奏可,顾事势危迫,故辄授之。”燕宁死而纲势孤矣。纲奏请移军于河南,诏百官议,御史大夫纥石烈胡失门以下皆曰:“金城汤池,非粟不守。东平孤城,四无应援,万一失之,则官吏兵民俱尽。宜徙之河南,以助防秋。”翰林待制抹捻阿虎德奏曰:“车驾南迁,恃大河以为险。大河以东平为藩篱,今乃弃之,则大河不足恃矣。兵以将为主,将以心为主,蒙古纲既欲弃之,决不可使之守矣。宜就选将士之愿守者擢用之,别遣官为行省,付以兵马铠仗,从宜规画军食。”枢密院请用胡失门议,焚其楼橹廨舍而徙之。宣宗曰:“此事朕不能决择,众议可者行之。”枢密院颇采阿虎德议,许纲内徙,率所部女直、契丹、汉军五千人,行省邳州。元帅左监军王庭玉将余军屯黄陵冈,行元帅府事。于是,纲改兼静难军节度使,行省邳州。自此山东事势去矣。

  是岁六月,以归德、邳、宿、徐、泗乏军食,诏纲率所部就食睢州。纲奏:“宿州连年饥馑,加之重敛,百姓离散。镇防军遽征逋课,窘迫陵辱有甚于官,众不胜其酷,皆怀报复之心。近日,高羊哥等苦其佃户,佃户愤怒,执羊哥等投之井中。武夫不识缓急,乃至于此。乞一切所负并令停止,俟夏秋收成征还,军人量增廪给,可也。”诏议行之。元光二年三月,以邳州经略司隶纲,令募勇敢,收复山东。

  初,砀山首领数人,以减罢怀忿怨,诱胁余众作乱,引水环城以自固,构浮桥于河上,结红袄贼为援。同签枢密院事徒单牙剌哥会诸道兵讨之。纲云:“砀山北近大河,南近汴堤,东西二百里,大河分派其间,干滩泥淖,步骑俱不可行,惟宜轻舟往来。可选锐卒数千与水军埽兵,以舟二百艘,由便道断浮梁,绝红袄之援。募胆勇有口辩者,持牒密谕之以离间其党,与臣已遣三人入贼中。复分兵屯要害,别以三百人巡逻。乞赐空名告身,从便迁赏。”枢密院奏:“已委监军王庭玉驻归德、宁陵备之矣。仍令牙剌哥水陆并进,先行招诱,不从,乃合击之。其空名告身,宜从所请,以责成功。”

  无何,砀山贼夜袭永城县,行军副总领高琬、万户麻吉击走之,杀伤及溺死者甚众,夺其所俘掠而还。诏纲并力讨之。纲遣降人陈松持牒招李全,全缚松将斩之,已而但黥其面遣还。纲奏:“全有归国意,严实、张林亦可招之。”此谓益都张林也。诏拟实一品官职,封国公,仍世袭。全阶正三品、职正二品。林山东西路宣抚使兼知益都府事,与全皆赐田百顷。受命往招者先授正七品官职,赐银二十五两,事成迁五品。会纲遇害而止。

  纲御下严,信赏必罚,邳州军不乐属纲。八月辛未朔,邳州从宜经略使纳合六哥、都统金山颜俊率沂州军士百余人晨入行省,杀纲及僚属于省署,遂据州反。枢密院奏请出空名宣敕,设重赏招诱。丞相高汝砺曰:“悬重赏募死士,必有能取之者。”宣宗不得已,下诏罪纲,以抚谕六哥。六哥遣人送纲尸及虎符牌印,终不肯出。乃升经略司为元帅府,加六哥泗州防御使,权元帅左监军,副使乌古论老汉加邳州刺史,权右监军。顷之,邳州卒逃归,诣总帅牙吾塔言,六哥已结李全为助。遣总领孛术鲁留住等毁其桥梁,攻破承安、青阳寨,留兵戍守。六哥惶惧,乃言待李全兵入邳州,诱而杀之,以图报效。宣宗曰:“李全岂无心者,六哥能诱而杀之,殆诈耳。”十月壬辰,牙吾塔围邳州,急攻之。红袄贼高显等杀六哥,函首以献。诏加显三品官职,授世袭谋克,侯进四品,陈荣、邢进、边全、魏兴、孙仲皆五品,赏银有差。

  必兰阿鲁带,贞祐初,累官宁化州刺史。二年,同知真定府事,权河北、大名宣抚副使。三年,保全赞皇,加遥授安武军节度使,改昭义军节度使、充宣抚副使。阅月,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节度、宣抚如故。遣都统奥屯喜哥复取威州及获鹿县。既而诏择义军为三等,阿鲁带奏:“自去岁初置帅府,已按阅本军,去其冗食。部分既定,上下既亲,故能所向成功,此皆血战屡试而可者。父子兄弟自相救援,各顾其家,心一力齐,势不可离。今必析之,将互易其处,不相谙委矣。国家粮储常患不继,岂容侥冒其间?但本府之兵不至是耳。事势方殷,分别如此,彼居中下,将气挫心懈而不可用。且义军率皆农民,已散归田亩,趋时力作,征集旬日,农事废而岁计失矣。乞本府所定,无轻变易。”诏许之。阿鲁带缮完州县之可守者,其不可守者迁徙其民,依险为栅以备缓急。

  泽州旧隶昭义军,近年改隶孟州,阿鲁带奏:“泽州城郭坚完,器械具备,若屯兵数千,臣能保守之。今闻议迁于青莲寺山寨,距州既远,地形狭隘,所容无几。一旦有急,所保者少,所遣者多,徒弃名城以失太行之险,则沁南、昭义不通问矣。”诏泽州复隶昭义军。

  是岁,潼关失守,阿鲁带趋备蓝田、商州,乃陈河北利害,略曰:“今忻、代撤戍,太原帅府众才数千,平阳行省兵亦不多,河东、河北之势,全恃潞州,潞州兵强,则国家基本渐可复立。臣已将兵离境,乞复置潞州帅府。”阿鲁带行次渑池,右副元帅蒲察阿里不孙败绩,逃匿不知所在。阿鲁带亦被创,收集溃卒,卧渑池。诏还潞州。

  兴定元年,改签枢密院事。数月,以元帅左监军兼山东路统军使,知益都府事。未几,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益都。阿鲁带复立潞州,最有功,识辽州刺史郭文振,举以为将。既而去潞州,张开代领其众,与郭文振不相得,文振渐不能守矣。

  赞曰:贞祐之时,仆散安贞定山东,仆散端镇陕西,胥鼎控制河东,侯挚经营赵、魏,其措注施设有可观者。故田琢抚青、齐,完颜弼保东平,必兰阿鲁带守上党,皆向用有功焉。高琪忌功,汝砺固位,西启夏衅,南挑宋兵。宣宗道谋是用,煦煦以为慈,皦皦以为明,孑孑以为强。既而潼关破毁,崤、渑丧败,汴州城门不启连月,高琪方且增陴浚隍为自守计,缮御寨以祈逃死。然后田琢走益都而青、齐裂,蒙古纲去东平而兖、鲁蹙,仆散安贞死而南伐无功。虽曰天道,亦由人事。自是以往,无足言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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